茶喝到一半的时候,莫拉脸色苍白地走了进来,低声道,“夫人!不好了!”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小心惊扰了夫人。”正在一边随伺的希蒂瞪了她一眼。
“夫人,穆斯塔法亲王病了。”
“病了就病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希蒂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
莫拉脸上的表情更是古怪,将声音压得更低,“可是这病…这病…来的奇怪,我正好听到伺候亲王的女奴的谈话,说是…说是像中了毒…”
“什么?你是说有人给穆斯塔法亲王下毒?”希蒂的脸色也变了,她下意识地望向我,“夫人,您说这不会是真的吧?”
我冷哼了一声,“这宫里谁有那个胆子敢给穆斯塔法下毒,不过是以讹传讹。我倒要看看是哪个这么多嘴,胡乱造谣生事。”
莫拉和希蒂明显吓了一跳,再不敢谈论这个话题。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侍女们慌乱的劝阻声,“不行,您不能就这么进去…请您再等等…”紧接着居然听到了玫瑰夫人愤怒的尖叫声,“别拦住我!让我进去!许蕾姆,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给我出来!你给我出来!你要是不出来,我就一直骂到你出来!”
希蒂气得浑身发抖,“夫人,我这就去叫人,这玫瑰夫人也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不必了。”我的目光微微一闪,“既然她有胆子来,我也有胆子去见她。”
“可是夫人,您还怀着身孕…这万一要是冲撞了您…”莫拉一脸担心地想要阻止。
“我会小心的。”我摆了摆手,缓步走了出去。
不知是不是禁足的关系,原先娇艳明媚的玫瑰夫人此时就像是朵打蔫的玫瑰花,泛白的面上带着几分略带疯狂的神情,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感觉。一见到我出现,她那双蓝色的美眸中顿时充满了恨意,眼神锐利的如同刀刃,那气势汹汹的架势像是随时要扑上来咬我一口。
我淡淡看了她一眼,平声静气道,“玫瑰夫人,我记得你现在可是在禁足期,公然违背陛下的命令,你的胆子不小心啊。”
她的怒气一下子又被激起,“许蕾姆!你这个毒妇!你居然敢毒害我的儿子,若是陛下知道一定会将你处死!”
我皱了皱眉,“玫瑰夫人,话可不能乱说。公然诬蔑首席夫人可是要受责罚的。”
“许蕾姆,你就别再假惺惺的!这宫里最想要我儿子死的人就是你!一定是你下的毒!”她那美丽的容貌变得狰狞起来,“若是我儿子有个好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玫瑰夫人,我看你的禁足期需要延长了。”我冷冷吩咐道,“来人,送玫瑰夫人回去。”
我的冷漠却令她显得更加疯狂,一旦涉及自己的孩子,再冷静的女人也会失去理智,玫瑰夫人显然已经到了愤怒的极限,她的双目隐隐充斥着血丝,神情扭曲,只是碍于双手被侍女架住而无法冲上前来,但口中仍然用最恶毒的语言大声咒骂着。
我慢慢走到了她的面前,低低一笑,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与其在这里大吵大闹,还不如好好关心你儿子的生死。啧啧,说不定都熬不过今天了哦。”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一声,右手从侍女手里挣脱出来,狠狠地朝我打来!
“啪!”这记耳光重重打在了我的脸上,我也顺着这股力道坐倒在了地上。玫瑰夫人发疯似的还想再打,就在这一刻,我听到了苏莱曼的声音,只是此刻那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怒和惊惧,“给我住手!”
话音刚落,苏莱曼已经冲到了我的面前。玫瑰夫人趁机抓住他的衣袖,哀泣道,“陛下,救救穆斯塔法,救救您的儿子!”
苏莱曼哪里还顾得着她,抬脚就朝她的腰间踹了过去,“给我滚开!”玫瑰夫人被这一脚揣出了几米远,她呻吟着支撑起身子,一脸的难以置信和悲恸。
“许蕾姆,你怎么样?哪里疼?哪里不舒服?”他一连串地问着,眼中脸上都是无法掩饰的担心和心痛。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又转过头怒道,“都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马上叫御医总管来!”
“陛下…我没事的。”我苦笑了一下,“我和小公主,都不会有事的。幸好,幸好你来得及时。”说着,我的目光飞快掠过了贝希尔,稍做停留后就错了开去。奇怪的是,他似乎没有留意到我的目光,只是眼神黯淡地瞧着我的脸,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苏莱曼的目光掠过我脸上的红肿,瞳孔骤然一缩,连看都不看玫瑰夫人一眼,语气冷得仿佛能凝结成冰,“禁足期跑来打伤怀有身孕的首席夫人,古尔巴哈,你越来越放肆了。”
“陛下!”玫瑰夫人厉声高叫道,“是她,是她毒害了我的穆斯塔法!难道您就任由她毒害您的子嗣吗?”
苏莱曼冷冷看了她一眼,那冰锥般的目光尖锐又残酷,犹如利刃般戳进了她的心里。这时,正好御医总管也赶到了,他匆匆替我诊断后显然松了一口气,“还好,夫人的胎像还是很稳。”
苏莱曼似乎也放下了心,用略带讥讽的目光望向了玫瑰夫人,“谁告诉你穆斯塔法中毒了?正好,御医总管在这里,就让他告诉你。”
御医总管行了行礼道,“玫瑰夫人,穆斯塔法亲王并未中毒,只是吃坏了东西。”
“不是中毒?”玫瑰夫人顿时愣在了那里,“可是我之前偷偷看过穆斯塔法,他的样子就是中了毒…怎么会…”她茫然了几秒后,又像是突然反应过来,“陛下,陛下请你别生我的气了,我也是因为太关心在乎自己的儿子了。陛下,您也知道,当初因为那件事,我的身子留下了疾患,子息来得并不容易,再加上上次腹中孩子又夭折,我只有穆斯塔法这一个孩子了…”
我皱了皱眉,玫瑰夫人显然是在提醒苏莱曼曾经为他挡了一劫的往事,想以此来减轻甚至逃脱责罚。就在这时,只听贝希尔忽然开口道,“陛下,我有一件事要向您禀告,只是涉及玫瑰夫人和许蕾姆夫人…”
苏莱曼目光锐利地盯了贝希尔几秒,缓缓点了点头。
贝希尔当即拍了拍手,只见几人将一个中等身材的宦官拖了上来。
“陛下,请问您还记得当初冒充连环杀手袭击许蕾姆夫人的事情吗?听夫人说,当时有两个凶手,其中一个是伊奇宦官,而另外一个却逃之夭夭。当时夫人给出的线索只有一点,就是闻到了马粪的味道。于是我就一直追查着这件事,终于在前不久确认个曾经饲养过马匹的宦官就是另一个逃脱的凶手。果然,还没等我严刑逼供,他就全部招认了。”
苏莱曼的神情有了一丝波动,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宦官身上,“那么这个就是…”
“是,陛下,这个人就是那个漏网的凶手。”贝希尔淡淡一笑,“我派人调查了很久才找到了他。”
别说是苏莱曼,就连我也吃了一惊。这一步好像不在我们的计划之内,贝希尔到底什么时候找到了另一个凶手?竟然连我也没有透露半分。
那宦官一脸的涕泪横流,“是,当初是玫瑰夫人让我们这么做的。说是冒充凶手杀了许蕾姆夫人,没人会怀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