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赵福金和赵桓翻了脸,可是对赵谌,却颇为喜爱。
这孩子很懂事,也很有礼貌,更不似赵桓那些人整rì来算计来算计去,显得非常单纯。
而且赵福金在出嫁前,和赵谌的母亲,也就是皇后朱琏还是闺蜜,关系极好。若真个发生意外,自己在宫中,说不得也能护持一二,总好过在一旁坐视,袖手旁观。
想到这里,赵福金的眉头便舒展开来。
她轻声道:“小哥得你这个老师,确是好福气。
也罢,贫尼便应你这一回,权作在这观音院出家的报答。不过,小乙若真担心小哥安危,贫尼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让小乙能更近小哥,方便保护他的安全。”
“哦?”
玉尹闻听,便直起了身子。
若能这样子,的确是一桩好事。
想到这里,玉尹便问道:“不知师太有何主意?”
“小乙可还记得周凤山?”
“周凤山?”
玉尹愣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笑道:“怎能不记得?”
“当初虏贼围城,你让周凤山到蔡府做贫尼护卫。
不过,去岁贫尼出家,也不好再带着周凤山,便走了王宗濋的关系,让他安排周凤山进了殿前司,而今做了茶酒班祗应,专门负责宫廷宴饮茶酒事宜……贫尼虽已出家,但周凤山倒是乖巧,几次来看望我,却被我拦下。小乙若不嫌弃,便充作茶酒班殿侍,可以混入宫中。你与周凤山也认识,想来他会愿意帮这个忙。”
王宗濋是赵桓的表哥,与赵福金并无血缘关系。
但如果是赵福金出面找他帮忙,想他堂堂殿前司都太尉,安排一个茶酒班祗应却不在话下。
这茶酒班祗应,也是皇帝仪卫队的重要组成部分。
而且人员也最多,每个祗应下辖百五十七人,也不宜被人觉察。
说实话,这开封城市井中,认识玉尹的人有很多;可是在皇宫大院里,认识玉尹的。并无几人。
赵福金道:“贫尼也知道,这般做是委屈了小乙。
若小乙不愿意,待贫尼入宫之后,与嬛嬛商议一下,再想个办法,让小乙入宫便是。”
算算时间,而今已是正月三十。
明天便是正月三十一,赵桓便要和女真人签订盟书。
二月初二。赵桓赴西台山祭天……到时候把徽宗手下一网打尽,这件事便告以段落。
也就两三天的功夫,倒也不必费那么多心思。
再者说了,做这茶酒班的殿侍最不容易被人觉察,是一个极好的掩饰……
“有甚委屈,自家本就是市井屠户出身,做个殿侍倒也无妨。”
“那好,小乙而今住在何处?”
“便住在秀才巷。”
“这样吧,明rì我让周凤山准备一身衣服。带小乙进宫。
听说官家明天要和虏贼签订盟书,晚上肯定会在宫中摆设酒宴,小哥也一定会出席。
到时候。小乙便自想办法与小哥相见吧。”
是啊,和金国签订议和盟书……这原本是一桩极好的事情,朝廷怎可能不摆酒庆祝?
只是不晓得到了明晚,赵桓是否还有心情吃酒。
“如此,小乙告辞。”
玉尹站起身正要离开,却听得外面传来一声轻呼,紧跟着噗通一声,似有人摔倒在地。
玉尹连忙闪身出去,就见燕奴扛着一个人走来。
“九儿姐。怎么回事?”
燕奴轻声道:“不知怎地,妙音师太方才过来……奴刚要上去阻拦,却忘了翠儿姐在门外洒了曼陀罗香。妙音师太便昏了过去,奴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她了。”
妙音师太。便是李师师。
玉尹也没想到,会出这么一个意外。
曼陀罗香他倒是知道,当初李小翠便是凭着这曼陀罗香,将封龙山九龙寨的赤天王一行数十人迷昏过去,而后取了他们的xìng命。李小翠曾说过。曼陀罗香药力奇强,可以持续三个时辰。而且醒来后,若不以冷水洗面,还会出现剧烈头疼。
若李师师是在睡梦中被迷昏过去也就罢了,到时候大可以装作不知道。
可现在……
这时,赵福金也走了出来,见昏迷不醒的李师师,眉头不禁一蹙,便轻声道:“烦请李娘子让妙音师太多睡一会儿。天亮之后,咱们便入宫,便把她也带过去就是。
到时候在与她解释,省的现在浪费口舌。”
“这样,也好!”
玉尹想了想,点头表示赞成。
目的已经达成,玉尹看看天sè,已近丑时。
他与赵福金告辞,便准备翻墙离去……刚走几步,却被燕奴拉住。
“夫君,你要多小心。
还有一件事,刘娘子和云哥儿他们如今便住在便桥旁边……五哥一家都在那边,有十几个人,都jīng通拳脚。岳翻当年,虽未拜阿爹为师,但也随阿爹学过弓箭,shè术不差。若小乙哥需要帮手,可以让去找他们,说不得也能为小乙哥分忧。”
玉尹闻听,便一拍额头。
怎地把这件事给忘了?
当初他劝岳飞,把家眷送来开封。
只是后来燕山之战开启,他整rì忙于战事,也没有功夫去打听岳飞家人的情况。
回来东京后,更是把此事抛在脑后。
岳翻?
嗯,说不得可以使一回。
想到这里,玉尹便点了点头。
“小乙哥,要多小心。”
玉尹笑了笑,伸出手轻轻抚摸燕奴的面颊,“入宫之后,九儿姐也要多小心……宫中不必外面,规矩甚多。到时候可莫要耍脾气,有什么事,便与妙玉师太商量。”
“奴家,省得!”
玉尹不再废话,便翻过墙头,离开了观音院。
看着玉尹消失的背影,燕奴幽幽叹了口气。
以前,总期盼着小乙哥出人头地,可如今真个出人头地,家境也改善许多。燕奴却没了往rì的快活。总觉着小乙哥越是出人头地,地位越高,遇到的风险也就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