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尹这是在保种师道,保李纲,保主战派的利益啊。
可惜,以前总觉得玉尹首鼠两端,所以对他百般打压。可实际上呢?真正主战的,却是玉小乙。人家为了这大宋江山,是全心全意。甚至远比李纲他们更纯粹。
有道是功高震主。
可如果这功劳里有赵谌一份,又如何震主?
朱梦说不再说什么废话了,再次朝着玉尹,深深一揖。
“快走吧,虏贼不会等候太久。”
玉尹拍了拍朱梦说的肩膀,便直奔河堤而去。
谁都可以走,唯他不能走……他是这太子亲军的魂,若他走了,太子亲军更不堪一击。
所以玉尹只能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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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残阳似血。
开封城外,宋军终于攻破金军大营。
种师道脸色阴沉,站在战车之上。厉声道:“传令三军,不得停留,继续追击……”
“种公,已经打赢了,又何必继续追杀?”
种师道闻听,脸色更加阴沉,“耿参议此话怎讲?
而今三军将士正在用命,你却在这里为虏贼求情?殊不知,虏贼狼子野心。你今日放过他们,将来必招来后患。亏你也是武学出身,怎地连斩草除根的道理都不明白?”
这耿参议,便是门下侍郎耿南仲的儿子,官拜中书舍人。枢密院参议之职。
换句话,他也是议和派留在枢密院的搅屎棍。
以前,种师道或许还会对他有些好脸色,可是现在,他决不可能与耿延禧任何面子。
耿延禧面红耳赤。退到一旁。
而种师道继续督战,命宋军追击。
“传令张玘,休要与虏贼纠缠。
命他率部从广济河上游渡河,驰援陈桥……若陈桥有失,便让他张玘提头来见我。”
种师道,是真急了!
一方面他担心陈桥的玉尹抵挡不住金兵的攻势。
一旦陈桥有失,这关门打狗的计策,便等于是付之东流;另一方面,他是真怕赵谌也在陈桥。若如此的话,便是玉尹保护,也未必能保护周全。赵谌如果出事,那事情才是真个大发了!
小乙,定要坚持住啊!
种师道这边在心里祈祷,而另一边,高宠和王燕哥带了五十个马军,保护赵谌赵多福和朱璇三人,一路向东疾驰。不过,他跑出去大约十里,却依稀能听到,从陈桥方向传来的喊杀声。
突然间,高宠勒住战马。
“十三郎,怎地不走了?”
王燕哥看着高宠,疑惑问道。
高宠露出一抹笑容,深吸一口气道:“燕子,我要回去。”
“啊?”
“小乙待我如手足,若没有哥哥,便没有而今的高十三郎。
哥哥尚在奋力厮杀,做兄弟的岂能独活。若我与哥哥战死陈桥,还请燕子你待我照顾老娘,安抚九儿姐母女。当初我三人在观音院结拜,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今日,便是我履行诺言之时……若我这么走了,便活着也不快活。”
王燕哥看着高宠那张黑漆的脸,眼中透出一抹赞赏。
“你若死了,奴此生不嫁。”
“嗯!”
这时候,一切语言都好像变得有些多余。
高宠拨转马头,胯下乌骓马希聿聿一声长嘶,便朝着陈桥方向疾驰而去。
看着高宠的背影,王燕哥的眼睛也湿润了。
高宠喜欢她,她何尝不知道?
比起马皋,高十三郎的人品,要好百倍。
便能得如此夫君,此生也算无憾……却可惜,未能与十三郎留下子嗣。
“公主,我们走吧。”
赵多福一路上显得非常沉默,看着高宠往陈桥走,她的眼中,闪过了羡慕之色。
恨此生为女儿身,不得与君并肩。
若不是怀中昏迷的赵谌,赵多福真想这时候便掉头回转陈桥,哪怕是死在玉尹身边也能快活。
就在这时候,前方马军突然一阵混乱。
战马狂嘶,便听得希聿聿名叫不停。紧跟着,传来兵器碰撞声,王燕哥的脸色,顿时惨白。
难不成,是遇到了虏贼?
她二话不说,纵马便冲到阵前。
却见对面灯火通明,一队兵马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十几名马军,正围着一个青年战在一处。那青年犹如一尊黑铁塔般,手持双锏,虽被围困,却毫不畏惧。而在对面,数百人手持兵器,为首是一个中年男子,正冷眼观瞧。
“虏贼拿命来。”
王燕哥二话不说,催马上前,轮刀便向青年砍去。
说起来,王燕哥武艺不俗,便是高宠,也要和她斗上十几个回合才能分出胜负。
胯下桃红马,虽不是宝马良驹,也是难得一遇的好马。
刀疾、马快,眨眼间便到了青年跟前。
那青年却毫不在意,据镔铁锏相迎。
这青年的双锏,比之制式铁锏要长,大约在五宋尺左右,也就是1米5的长短。柄长一尺五寸,粗若拳头。那双铁锏舞开,铛的便把王燕哥的绣绒大刀崩开,破口大骂道:“谁个是虏贼?尔等不敢与虏贼交锋,便只能在这里逞强不成……”
话音未落,那队伍里的中年人却大声道:“三郎,退下。”
他催马上前,怀抱双锏,在马上与王燕哥一拱手,“自家狄马营朝奉郎狄克敌,尔等何人?”
虽只一个回合,王燕哥却被那青年手中的双锏,震得两臂发麻。
这黑炭头的力气,居然和十三郎不相上下?
王燕哥正惊讶时,听得中年人开口,眉头一蹙,沉声道:“狄马营?你们来这里作甚?”
“听闻前方有战事,老夫便带着少子前来查探。”
不等王燕哥开口回答,在她身后的赵多福,却眼睛一亮,便催马来到王燕哥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