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屐这才恍然大悟,为何以蔡京地位如此之尊,却亲自cào办这场献捷大事,处处都給在南薰mén外屯驻的班师大军提供方便,生怕出什么错漏。而且不怕huā钱,极力装点所有一切。原因就都在这里。想到此处,忍不住都有点嫉妒萧言了。万一萧言得用,地位重要,只怕仅次于他这个蔡京眼下第一心腹了
他低声道:“不是还有xiǎo种可用么…………”
蔡京瞪他一眼,语气里面带了几分恼怒:“西军老种xiǎo种,都是在陕西诸路根深蒂固,现在都是自了汉,只求能早日回返陕西诸路这等价钱,某能向他们开出来,禁中那位梁隐相,如何又向他们开不出来?他们正好可以左右逢源,等到最后有什么结果,只怕都来不及了而且只要回到陕西,老种xiǎo种,谁来理你?西军今日,已经等同藩镇如何比得上萧言攻倒童贯王黼,最终助老夫复位,已经势必不能与禁中那位梁隐相一党,就算他投靠过去,将来童贯总有一日会再回汴梁得用,那时候萧言和童贯之间,如何自处?他如何比得上童贯的根基深厚?于情于理,他只有靠向老夫这里其间道理,你还想不明白么?”
高屐额头微微有点冷汗,人心唯微,可蔡京在这上面造诣已经炉火纯青了。他如何比得过?高屐也微微有点后悔,蔡京复相,自己这一党也不见得就如往日风光了。看起来还有绝大隐忧,说起来还真不如当日卖身投靠給对方了…………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自己追随蔡京直到此次复相,已经是对方眼中大敌。只有xiǎo车不倒只管推了…………
到了此刻,话已经算是全部说完。高屐也只有肃然告退。临走的时候似乎想起来什么也似,回头低声道:“太师,xiǎo相公那里…………”
蔡京脸上怒sè更显,连连摆手:“不必说那个孽畜老夫这里容不下他,让他另找mén路去”
此刻所说,自然是那位xiǎo蔡相公蔡攸了。伐燕战事,他这位当日政事堂的参知政事,河北三路安抚制置使署副使,现在只有翰林学士这么一个寄禄在身。没有出知外州,已经是看蔡京复相的面子了。
蔡攸想来想去,似乎又发现了自己老爹的好处,托关系到了高屐mén上,想和老爹修补关系。这上头自然是疏不间亲,高屐受托,到蔡京这里开口,却給蔡京顿时就呵斥了回去。今日高屐钉子已经碰得不少,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有深深行礼,转身告辞。
出了政事堂大mén,高屐才有点反应过来。蔡攸继续站在梁师成那一党当中,就算蔡京失势,蔡家的富贵也能保住。天知道当日是不是这父子俩演的一出戏?刚才蔡京恼怒,倒不是为别的什么,而是气这个儿子耐不住寂寞,居然又想回来和他一党,万一蔡京事不得谐,将来岂不是一起倒霉?
想到了这个可能,高屐忍不住就是一身透汗。宦途风bō险恶,侧身其间,真真是步步惊心。蔡家还有退路可能,自己却是没有半点退路,只能和蔡京捆在一起了。在政事堂mén外,他忍不住向南薰mén方向看了一眼。
既然恁的,萧言已经为蔡京看作绝大助力。那么也就是他高屐的指望了,明日献捷,你萧言可要拿出全挂子本事,一下子就能入官家法眼自己将来如何,说不得也要寄托在这个自己一直瞧不起的南归降人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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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蔡京忧心忡忡之际,神武常胜军和环庆军此刻就屯驻在南薰mén外一处军营当中。紧锣密鼓的准备着明日献捷御前的种种事情。军营当中,整治旗幡,刷洗战马,打磨甲胄兵刃,添置各种器具,人人都是忙得不可开jiāo。御街夸功,官家面前献捷,多少军将士卒,一辈子都巴不来这样的事情,虽然人人忙luàn得跟陀螺一样luàn转,可人人都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汴梁左近,禁军顶峰时候驻军七十余万。到处都有军营所在,到了这个时候。随着大量禁军不断chōu调到陕西填防,渐渐已经转化成西军。汴梁禁军在兵册上还有五十余万的庞大数额。兵册上面五十多万,实际有多少那就是谁也说不准的事情。更有大量汴梁禁军已经多少代于此,已经安家,除了偶尔当值,就是在家闲居。加上占役。原来修建的那些军营已经有许多没有兵来填,渐渐荒废,不少人都被官宦亲贵占去当了自家产业,饶是如此,剩下的废营还有不少。
此次选其中一处安置了神武常胜军和环庆军,此处废营还绰绰有余。此次蔡京以降,大xiǎo官吏也算是十分尽心,不计成本的将这废营恢复起来,整顿一新。两军入住,觉得比起沿途风餐lù宿,简直到了天上去。而且各种供应,源源不断的送入营中,军中但有所需,一开始壮着胆子提出来,马上就送至。到最后大家也大起胆子,狮子大开口,这些一向瞧不起武臣的文官们没有半分推托处,要什么給什么,绝无半点阻碍。
两军在此已经修整两日,已经能看出有些诡异处了。大军班师,自然有官吏先来宣慰。本来应该是枢密院的正分差使,可是这次枢密院只有一个低级官吏,草草的来神武常胜军中宣慰了一遭,随意说了些御前的礼仪忌讳,就匆匆离去。环庆军那里,却是枢密副使吴敏亲临,大xiǎo僚佐,一应俱全,在环庆军中整整盘桓了一天。
神武常胜军这里巴结不到枢密院,却等来了开封府。说起来开封府作为地方,慰劳大军,也没什么太逾越的地方。可是这位天下第一知府,却在神武常胜军中整整盘桓了一天,同样带来大量牛酒犒赏,规格不比枢密院差到哪里去,四下嘘寒问暖,查看神武常胜军军容。可萧言他们在一起,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同样将御前礼仪忌讳说了个通透。还看着萧言眉huā眼笑,一副是自己人的模样。
汴梁现在暗流,萧言以降,也多少知道一些。方腾本来就提前一日回到了汴梁,和几个世jiāo往还一阵。虽然没去拜蔡京,但是底细已经打探得明白,回来再一说,大家自然就对这个闷葫芦里面卖什么yàonòng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吴敏以降,是想竭力鼓起环庆军士气,让御街夸功献捷之际,将神武常胜军比下去,至不济也不要让萧言有什么表现的机会。而蔡京以降这一系,就指望萧言能在官家面前lù脸,好从中用力。朝中党争,神武常胜军还未曾进入汴梁城,就已经感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既然心中有数,那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大家离开河间,一路上都和环庆军保持半天距离,行进当中还在不断演练。比起在河间府的时候,军容又出sè了不少。萧言其他细节布置,也次第告成。到时候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