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氏再多不满,也恨恨闭嘴,不敢吐一个字。
蔡氏见严未央说自己得了便宜还卖乖,不依,张嘴就要嚷。
还没等她开口呢,严未央就转向梅氏,也刻薄了一顿。
见梅氏被噎得瞪眼,蔡氏舒坦了,也不争了,也不说了。
严未央见震住她二人,这才放心。
又对她们笑道:“阳哥儿和巧儿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人,你们非得比出高低来。有这么比的吗?”顿了下对众人笑道:“等巧儿进门,把他们分别称一称,谁轻谁重不就清楚了。”
众人先是一愣,接着轰然笑起来。
梅氏忙笑道:“那肯定是阳哥儿重。”
她以为,严未央还是偏向侄儿的。
严未央瞅她道:“是,刚开始肯定阳哥儿重。可是,等巧儿怀孕了,就是巧儿重了。巧儿生几个孩子一生,谁能比她重?”
严氏暗赞侄女会说话,越发的老道。
这等于说:巧儿刚嫁进来,肯定是以夫为天。但是,等她为严家诞下儿女后,那个分量就截然不同。
梅氏见严未央眼神不善地瞪着自己,偃旗息鼓。
这个姑奶奶,她可不敢沾惹。
谁让人家嫁的好呢,公婆又最疼的。
一场风波这才平息下来。
接下来,严未央主持了内宅局面。
……
尽管严未央出面化解了蔡氏和梅氏的争持,严氏还是很不痛快,攒了一肚子火气带回了幽篁馆。回到幽篁馆,见方初把管事们使唤得团团转,便又想起郭家拍卖一事,心情更加恶劣。
她也知道郭家拍卖不是针对方家,然闲话是方家下人说的,弄得好像方家得了便宜还卖乖,才引得郭家不忿,所以才拍卖技术。
因此,严氏脸色不好,头疼,杨妈妈帮她揉着太阳穴。
清哑带着孩子走来吃晚饭,见状忙问:“娘怎么生气了?”
严氏虽然经验丰富,但不是心机深沉的人,再者她很清楚清哑的性子,对她耍心机不管用,有话就要说明白了。
她便解释澄清起那天和今天的事。
说着说着,语气难免愤激,有些怨气不平。
她道:“……方家不是不讲情义的人家。从你第一次转让技术给方家,方家就记着这人情了。若不然,我们也不能和谢家翻脸。这次的事都是我管教不严,下人多嘴闲话。还有我那不争气的侄媳妇惹事……可是,清哑你嫁到方家也有这些年了,你该知道,方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如今外面都传说我们得了便宜卖乖,这脸面往哪搁?我也知道郭家拍卖技术的用意,不是针对我们,就是说起来难堪……”
清哑安静地听着,有时点头。
等她说一段完了,清哑才开口。
她道:“娘不用生气,也别多心。我第一次遇见娘的时候,娘就告诉我,叫我心胸开阔些,和谢家的竞争,是磨练郭家的机会。还说世家都是这样磋磨过来的。经过磨练,才能经历更大的风浪,不然就像暴发户,起来得快,败落的也快。”
严氏想了想,笑道:“好像是说过。亏你还记得。”
清哑道:“这次的事也是对郭家的考验。本来就不该靠别人,要想法子自立自强,拍卖是一个手段……”
原先郭家不拍卖技术,是为了赚人脉。
现在,郭家有些根基了,要扩展实力。
经营的宗旨要随着情势的改变而不断调整,一成不变是不行的。竞争残酷些,才能逼得郭家上下齐心、不会死于安乐。
严氏听了眉目舒展,心里舒服多了。
她笑道:“娘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最近心浮气躁起来?要你一个小辈来开解我。我听了你这番话,心里好受多了。”
清哑心中一动,道:“娘叫师兄来诊脉瞧瞧。娘不是那心胸狭隘的人。有时候身体不舒服,也会心浮气躁。不知道的人,只当自己脾气变坏了,其实都是身体在作怪。”
她想婆婆的性子的确不该这样,莫不是更年期到了吧?
严氏听了这话,心中更加舒坦,因郭家拍卖产生的膈应彻底没了。
她笑容满面道:“你这说的倒是。我也奇怪:以往那么大的事都经历了,也没慌张失措,怎么最近这点子小事,倒让我心烦意乱的。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很有道理,回头让刘心帮我瞧瞧。”
清哑赞同地点头,觉得十有**是更年期影响。
她如今和婆婆相处,渐入佳境,很能互相体谅。
严氏看着清哑,忽然噗嗤一笑。
清哑问:“娘笑什么?”
严氏道:“说起我那不争气的侄媳妇,今天可被你大嫂给压伏了。蔡大奶奶在严家好一顿发挥呢。严大奶奶棋逢对手了。”
心结解了,她也能坦然面对此事了。
说起蔡氏和梅氏的冲突,带着调侃的口吻。
清哑没去娘家那边,忙问怎么回事。
严氏便将蔡氏在严家的所作所为都告诉清哑。
清哑道:“我大嫂说话就是那样子,其实人很好。”
严氏听她偏袒蔡氏,更笑得厉害。
清哑诧异,不知婆婆为何笑得这样。
严氏道:“好一个‘说话就是那样子’!这不跟阳哥儿他母亲一个脾性么。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她俩亲家见面可热闹了。”
说着忽然心中一动:蔡氏这性子,亲家吴氏能不清楚?
既然清楚,还要派她去送妆,是有意的呢,还是……
肯定是有意的!
严氏略一思忖就有了结论。
同时,她也明白吴氏的用意:你严家媳妇性子就那样,我郭家也有个媳妇说话就那样,咱们半斤对八两,谁也别说谁。
清哑觉得,不是自己偏袒,蔡氏就是比梅氏强。
次日,是巧儿成亲正日子。
清哑必须要去送巧儿出阁。
方初反复叮嘱她:到那不必待客,只和巧儿话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