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昭愕然,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慢慢站起身。
他心内有些不舒服,他比韩希夷和方初不差,为什么如此嫌弃他?从来只有女子见了他暗送秋波的,就算谢吟月和严未央,也不会对他摆脸色,没有人像她这样对他。
很快他找到理由:他掳了她来,她当然恨他。
等日子长了,她脱身无望后,便会对方初失去信心。到时候,他再略施柔情手段,不怕她不动心。她见他一直对她呵护尊敬,便会死心塌地跟他了,然后他便才色双收。
对于自己的魅力,他有绝对的自信。
所以他一点不急,打定主意慢慢同她耗。
他便对她道:“明天我来,希望看到你在织机上。记住,还有一个月便是织锦大会了,希望今年卫家能拔头筹。”
清哑目送他离开,暗骂“利欲熏心的混蛋!”
忽然她想起夏家庄子那位夫人,被夏织造囚禁了二十多年,苟且偷生,只为了一个目的:想法子逃出去,对心上人说一句话;现在,卫昭正这样囚禁着她。
她会不会也等上二十年,甚至一辈子,都不能出去告诉方初:她听见他的话了,她不会让他绝后的。
她焦急地思索,如何对外传递信息。
再说卫昭离开后,连穿过两道铁栅栏门,两道门前都有婆子把守。接着,他又转向左边通道。通道尽头,是间密室,分里外两间。里间屋内,粗柱上用铁链锁着一个人,卫晗蹲在他面前。
他一走进去。便听见一声低吼“走开!”
原来是夏流星,正怒斥卫晗。
他讥讽道:“难怪我会输。卫少爷连妹子都舍得利用,谁能胜他?卫姑娘既为了利益勾引我,又何必装深情?叫我恶心的很。”
他垂眸端坐,不愿意再看她。
卫晗被羞辱,含泪说一定会帮他离开这里。
正说着,卫昭就进来了。她急忙收住话。
对于夏流星。卫昭就没那么好耐心了。
他冷冷道:“你不舍得利用妹子,为何把她送去京城?”
夏流星一见卫昭便红了眼。
他道:“我送妹妹进京是去嫁人。”
卫昭道:“这更糟。你妹妹搭上的可是一辈子。我妹妹眼下却毫发无损,往后照样嫁少年才俊。绝不会嫁一个糟老头子。”
夏流星悔恨不已,怪自己不该相信卫晗。
卫昭瞅他道:“怎么,你不服?”
夏流星道:“我当然不服。若不是这贱人……”
“啪”一声,卫昭扬手打了他一个耳光。
卫晗扑过去抱住哥哥胳膊。哭道:“哥哥,别打他!”
卫昭推开妹妹。冷笑着对夏流星道:“你还做梦呢!你那庄子早被人发现了,庄子里的人都被关了。若不是我把你带到这来,只怕你早就被送去官府,这会儿就要被砍头了。”
夏流星道:“你胡说!”
卫昭道:“信不信由你。我不清楚那人为什么没将郭织女再次失踪的消息公开。想来想去。若是方初,必定是为了维护她的清白。”
他一面说,一面双眼闪烁算计光芒。
夏流星则颓然瘫倒。绝望之极。
卫昭不再理他,命卫晗:“走!上面还有许多事呢。”
说完强拉着妹妹走了。
卫晗还不肯从。还不住哀求。
卫昭停下脚步,看着她严厉道:“你若不好生着,在人前露了破绽,别说我不饶他,连你我、连卫家都要遭受灭顶之灾。你真要这样?”
卫晗不说话了,含泪低下头去。
他兄妹离开飞絮阁,去了主院。
卫昭先去书房,唤出心腹命令道:“从今日起,给我盯紧了方初和韩希夷,还有郭沈两家,有任何动静都要来回报。再有,飞絮阁再增加人手,要严加守护!”
来人闷声道:“是,公子!”
卫昭安排毕,又往各处周旋应酬一番,最后才去新房。
新娘王杏儿,正等着他呢。
再说方初,回到小石桥后,立即派人四处查找清哑下落,见人就问。不但他自己这样,还鼓动郭家、沈家、方家和严家一齐撒出大批人手寻找。又四处张贴告示,称能提供线索者重重有赏。
黑风疑惑地问:“这样动静是不是太大了?”
方初断然道:“就是要这样!你每搜查一处地方,先做出瞒着人的模样,但最后又要走漏风声,让外人知道。记住了?”
黑风道:“记住了。”
方初道:“那去吧。”
黑风便迅速离开了。
然后,方初给郭家的张恒秘密传了信。
次日,他又乔装改扮,召集所有新进管事往金氏作坊议事。
他让金管事和牛二子出面应对,自己却避入内间。
金管事便对那些新来的引见牛二子:“这是咱们牛少爷,金氏作坊的少东家。今儿让大家来,是有重要事情交代。”
众人“唰”一下将目光投到牛二子身上。
有认识的忙赔罪,说不知他是少东家,以往多有得罪云云。
牛二子今日穿了一身宝蓝锦衣,腰束玉带,配着金项圈、玉坠、荷包,手摇折扇,右手食指上还戴了枚镶绿宝石的戒指,双眼滴溜溜地转,看去又清秀,又灵动,正是一个不安分的富家少爷形象。
他咳嗽一声,道:“爹爹让我来——”里间方初打了个寒噤,心想这儿子未免大了些——“是有重要事情交代你们做。若是做的好了,都重重有赏,年底还能提升月银,明年的差事也看这次的表现。”
才说到这,众人就忍不住了,一齐问“果真?”
牛二子道:“当然真了。比真金白银还真!”
众人喜不自禁,忙问什么事、如何做。
牛二子把脸一板,道:“都不要吵!你们各人领一桩事,通力合作,最后成功了,大伙都有赏。谁要是干不了,趁早说,我给你换;要是领了又不好好做,坏了事,从此你就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