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作者:酒小七

    

    钟原问我:“木头,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我想都没想就反驳道:“胡说,我自虐才会喜欢你。”

    这时,讲台上的老师突然说道:“后面的两位同学,请注意一下场合。”

    我更加地无地自容了。

    ……

    晚上回去的时候,我的脑子里翻来覆去的都是钟原的那一句话,“木头,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不、不会我真的喜欢上他了吧?这样太恐怖了……

    本来我当他的陪练就已经备受压迫了,要是再喜欢上他,那我就永无翻身之日了……何况如果我喜欢他而他不喜欢我,那我多没面子>_

    最最重要的是,这家伙品味那么奇特,眼光那么高端,他鄙视我还来不及,所以肯定不会喜欢我的,如果我真的喜欢他,那么也只能沦落到单相思的命运。

    我又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最后得出结论:任何一个女孩子被另外一个男孩子亲都是会害羞的,这关喜欢不喜欢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我心里的石头放下,安安稳稳地睡觉去了。

    ……

    最近我遇到了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情。

    我这学期的体育课选的是网球,而作为一个从大脑到小脑再到脑垂体都不怎么发达的普通人一枚,我学起这个东西来还挺费劲。关键问题是,我们的体育老师是一个很严肃很严肃的人,下周她要检查发球,表现不好的同学会扣成绩。

    我为这事茶不思饭不想,心里特惆怅。后来钟原听了我的诉苦,拍着我的肩膀淡定地说,“我教你。”

    我突然想起来,钟原当初雇佣我当陪练的时候,陪练项目之一貌似就有网球,不过后来我整天被他拎出去跑步上自习,搞得我怨念很深重,他也没找我练别的。

    于是我兴奋地拉着钟原的手臂摇晃着,谄媚地笑,“钟原你太神奇了!”

    钟原被我一夸,得意地笑了笑,说道:“怎么报答我?”

    汗之,我就知道这家伙没那么好说话,当然作为一个知恩图报的人,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你说怎样就怎样。”

    钟原想了一会儿,大度地挥挥手,“算了,周末陪我去采摘园吧。”

    我不禁感叹,钟原你可真会玩。可是,我挠了挠头,不解地问他,“你不是要拍电影社的戏吗?”

    钟原漫不经心地答道:“苏言脸上是伤还没好,暂时无法拍。”

    囧,钟原你下手太狠了。

    ……

    钟原穿着一身骚包十足的白色运动服,手腕上还戴着一个浅绿色的护腕,看起来英姿飒爽的。他在网球场上一站,周围可视范围内的雌性生物的目光就刷刷刷地射向他,果然这年头的女生都是外貌协会的成员,好吧我承认,其实我也是>_

    钟原身处于这么多如狼似虎的眼神中,一点都没觉得有压力。他淡定地握着一个球拍,慢慢示范着,一边给我讲解道:“身体向后侧大概四十五度,注意保持平衡,胳膊顺着身体倾斜的方向伸开,球拍和身体的角度一致,然后挥拍,注意网面保持向前,挥拍的时候注意用臂力而不是腕力,不然很容易受伤,挥完之后不能急刹车,要掌握球拍的惯性……别傻站着,你试一试。”

    钟原和体育老师讲得差不多,我能听懂,可总是做不好。此时我又莫名其妙地有点紧张,我抓着一个球拍,发现自己连拿都拿不稳了。

    钟原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我真佩服你,上了这么长时间的课,怎么连握拍都不会?”

    我惭愧,换了一个姿势抓球拍,却怎么抓怎么别扭。

    钟原鄙夷地叹了口气,丢掉球拍,上前来掰我的手指,帮我矫正握拍的姿势。他一边掰一边说着,“你的手怎么这么小。”

    我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和圆润的指甲,一时有点心猿意马。

    我觉得自己的心脏莫名其妙地又开始不安分起来,呼吸也有一些困难。钟原似乎没有感觉到我的异样,他帮我摆好姿势,又抬起手敲了敲我的头,笑道:“你在想什么?”

    “没、没有。”我尴尬地摇了摇头,后退几步,握着球拍胡乱挥了起来。

    钟原抱着手臂站在原地看着我,等到我因为手酸挥不动了,他才说道:“怎么样?”

    我耷拉着脑袋,气喘吁吁,“累。”

    钟原却幸灾乐祸,“谁让你不按我说的来。”

    我哭丧着脸,答道:“我学不会,总是听起来是一回事,等做的时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钟原走过来,他抓住我握着球拍的那一只手,突然一把把我扯进怀中!

    我傻掉,这是个神马情况?!

    周围传来了一阵阵女生的尖叫声,我惊慌失措地抬头看钟原,然而此时他并没有低头,我只能看到他的下巴。我紧张得两腿发软,吞了一下口水,说道:“你……”

    钟原的声音不冷不淡地传来,“我帮你矫正动作,有意见?”

    我此时大脑里一片空白,机械地答道:“没、没意见。”

    钟原于是一手抓住我握着球拍的手,一手扶住我的肩膀。他拉着我的手,使我的身体的一侧向后旋转了一下,我不由自主地向后迈开一步,得到了他的夸奖,“不错,就是这样。”

    然后他拉开我的手臂,“手臂不用伸直,保持一定角度,这样才会有弹性……对,就是这样,木头你做得不错。”

    我囧得不行,哪里是我做得不错,明明从头到尾都是你在做。

    钟原抓着我的手,缓缓地向前挥拍,动作很流畅。做完这个动作之后,他低头问我,“学会了吗?”

    我:“……”

    钟原的呼吸喷到了我的脖子上,我顿时感觉脖子有点痒有点烫,不自在地缩了缩。

    然而钟原却保持着这个挥拍完毕的姿势迟迟没有动。我有些奇怪,抬头看他。他的眼睛亮得可怕,有着一种洞穿一切的敏锐和融化一切的热度。我不敢和他直视,于是垂下眼睛不去看他。

    “木头,”钟原轻声叫我,“你一点都不专心。”

    我把头垂得低低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不会是真的喜欢上我了吧?”

    我:“……”

    钟原轻声笑着,“如果是真的,我不会介意。”

    我心里涌起一股莫名其妙地烦躁,“拜托,你自恋也要有个限度。”说着,我挣扎着逃开,拎着球拍扭头就走。

    钟原上前挡住我,我差一点就撞到他的胸口上。他低头看着我,“生气了?”

    我垂下眼睛,“我敢吗我。”

    钟原笑,“说得好像我有多压迫你一样。”

    我不满,“你本来就压迫我。”

    钟原拍着我的肩膀,“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

    我低下头,闷闷地说道,“没事。”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生气,更不明白为什么钟原解释之后,我的心里会有一种失落感。

    ……

    晚上,一二三四在宿舍里聊着天,我问他们,“两个人好好地说话,一个人突然暴躁起来,是因为什么?”

    四姑娘答道:“被戳到痛处了呗。”

    小二附和,“我家四四真是一针见血。”

    我有点懵,痛、痛处?

    这时,老大和蔼地摸着我的头,问道:“三木头,遇到什么感情问题了,说出来大家分析一下?”

    我假装淡定地摇头,“没有。”

    然而我的心里却很不淡定。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今天跟钟原生气是因为他戳到我的,呃,痛处,那么也就是说,我是真的喜……欢他?

    这是一个多么让人毛骨悚然的命题……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我听到钟原说他在开玩笑的时候,而觉得失落了……呃,我不会真的喜欢上他了吧?

    我又想起了最近这些日子,钟原一距离我近了我就心跳加速大脑空白,我碰他一下就好像是被他烫了一下似的……还有我貌似总是会想到他,在各种时候……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总是觉得自己生活里好像充满了一个人的存在,如果他不在身边,就会莫名其妙地想到他,想他在干什么,想之前他的种种事迹,想着想着,时间就这么过去了。我以为这是因为我总是被钟原压迫,形成的条件反射,现在看来,不会是我在思春吧>_

    种种迹象表明,我,沐尔,好像是真的喜欢上钟原了。

    这个结论让我手足无措。苍天啊,难道我沐尔的一世英名,真的要败在钟原这厮的手中吗?

    我又想了一下钟原有没有可能喜欢我,答案是:NO。

    钟原眼光那么高端,追他的美女不计其数,我简直就是万花丛中的一棵小草,除了被践踏被蹂躏,我貌似没有别的戏份。况且我们俩一开始的地位就是不对等的,我永远是被压迫的那一个,我们俩之间的矛盾那就是浓缩的阶级矛盾,我们俩要是产生了感情,那就是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产生了感情……这、是、不、可、能、的!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无产阶级喜欢上了资产阶级……

    我简直要咬牙切齿,真恨自己不争气。喜欢谁不好,怎么就喜欢钟原这个以剥削别人为己任的家伙了呢?

    我进行了一次深刻的自我反省与自我批评,想弄清楚我到底喜欢上了那厮的哪一点。可最后我还是没有想明白,我是怎么喜欢上他的,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他。钟原此人浑身上下没有一个我喜欢的的特点——除了越看越帅之外。然而长得帅又不能当饭吃,况且众所周知,小白脸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安全的生物>_

    我只好无力地问一二四,她们为什么会喜欢一个人。

    老大回答说,“因为他对我好。”

    小二回答说,“别问我,我喜欢的只是一台电脑。”

    四姑娘回答说,“因为我比较倒霉。”

    我想来想去,发现四姑娘说的最贴切。我为什么喜欢你?因为我倒霉啊遇到你还跟你纠缠不休!

    然而想通了这个问题之后,我更加郁闷了。因为“倒霉”这个问题不是我能左右的,换句话说,喜欢不喜欢钟原这个问题,也不是我能左右的……这是一个多么悲催的结论。

    我又在心里做了个斗争,斗争的核心问题是到底要不要让钟原知道我喜欢他这件事情。我觉得他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估计会花枝乱颤地得瑟,搞不好还会打趣嘲笑我;或者是因为比较尴尬,从此俩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我只能默默地站在远处看他的背影……这两种情况都不是我愿意看到的,算了,还是先不让他知道吧,我就假装没事人似的就好。

    总之,我觉得如果他知道我喜欢他,我会好有压力……

    总结:我确实喜欢上了钟原,而且莫名其妙地就喜欢上了。虽然目前不知道如何挽回,但是我会坚守住我的秘密,不会让他知道。

    想完这些之后,我战战兢兢地爬去睡觉了。

    ……

    现在这个季节里,所有的采摘园里估计也只剩下苹果可以采摘了。我和钟原早上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出租车,才到达目的地,绿园采摘园。

    绿园采摘园是一个观光旅游度假采摘为一体的采摘园,据说此处有一个试验园,种的是红富士,引进的是日本的先进技术,而且全部是有机化种植,没有化肥没有农药。当然价格也是贵得吓人,不过总有一些冤大头愿意上当,就比如钟原。

    当我们来到这个试验园时,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树树火焰一般红彤彤的苹果密密地挤在枝头,仿佛一个个小小的红灯笼。由于果实太多,果树都不堪重负,只好靠着人工支撑起来。

    站在高处放眼望去,入眼的全是那一片片的红色,使人如置身火海一般,好不壮丽。

    我嗷地怪叫一声,撒开腿跑进了这个苹果园里。摸摸这一个,拍拍那一个,一会儿又绕着某棵树转圈圈,好不得意。

    钟原没我那么疯,他只是站在离我不远处,举着手机乱拍照。

    发泄了一会儿,我就在手臂上挎着一个篮子,正儿八经地摘苹果了。新鲜的苹果就是不一样,每一个都蕴含着饱满的生命力,让人看了无端地心情都跟着变好起来。我摘了一篮子,到后来提不动了,干脆就坐在苹果树下开吃。还好钟原想得周到,连水果刀都带好了。

    第一个苹果还没削好就被钟原抢了去,考虑到他是这次采摘游的出资方,我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钟原慢吞吞地吃了半个苹果,就丢开,然后躺在树下的草地上闭目养神。

    于是我就一边啃着苹果,一边欣赏着美男秋睡图。

    钟原身下的草长得很茂密,有些已经枯黄了。参差的草叶掩盖了一部分他的脸,从我的这个角度上,只能依稀看到他的额头,以及挺挺的鼻子。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有一种朦胧美。

    秋日的阳光透过苹果树洒在他的身上,斑斑驳驳的,仿佛在他身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破碎的金,华丽却不流俗,一如此人高端的审美。

    钟原胸前的起伏渐渐地缓慢而均匀下来,这是睡着的表现。

    于是我吞了一下口水,阴森森地爬向他……

    以前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在我眼里钟原会越来越帅,现在我知道了,因为我喜欢这小子了,情人眼里出西施什么的,估计就是这个意思。我前几天试着用陆子键和钟原对比了一下,想借此拯救一下我那悲催的灵魂,然而我却悲剧地发现,我竟然觉得钟原比陆子键帅了……原来钟原他不仅压迫了我的身躯,他还扭曲了我的审美>_

    于是此时,面对着一具我垂涎了不知多久的美男,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一点一点凑向他。

    钟原面容安详,呼吸均匀,疑似已进入深睡眠的状态。我趴在他旁边,用食指轻轻地拨了拨他的长睫毛,自言自语道,“比我的都长。”

    我又点着他的眉毛,说道,“其实这眉毛如果不皱,还是挺好看的。”

    接下来我又把他的五官评点了一会儿,就看到了他的嘴唇……一个邪恶的念头顿时在我心里冉冉升起。

    据说,据说一个人睡着的时候,是可以偷偷亲的……

    我被我心里突然涌出来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好像……不太好吧?

    可是人家真的喜欢上这个败类了啊……

    可是这总有点偷偷摸摸的感觉……

    没关系吧,电视里都这么演的……

    这样不够光明磊落……

    光明磊落的我不敢啊……

    好像有道理……

    而且我的初吻是被这个禽兽破坏的啊,现在到了我报仇的时候了……

    呃……

    我推了推钟原,轻声叫他,“钟原?钟原?”

    钟原不耐烦地动了一□体,没有醒。

    于是我屏住呼吸,轻轻地把脸凑了过去,做贼一般。此时我的心跳如擂鼓一般,仿佛随时都能崩溃。

    我把嘴唇凑近一点,再凑近一点,眼看就要亲到钟原的嘴唇了……

    然而就在此时,意外发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的情节,哇咔咔,8晓得你们能不能猜到,叉腰笑~~~表把我想得太狗血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