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出去吃饭吧。”
“不,我不饿……”我不能……不该再有痴心妄想了。可是呆在他身边那些可耻的念头就会压抑不住地偷偷冒上来。还是……离他远一点。
“难道你想告诉我已经吃过午饭了?让你去就去,少罗嗦。”
有名气的餐厅周末总是人满为患,可我们有位置,而是还是预约席。
我看了陆风一眼,他一脸无辜,若无其事地翻MENU。
“吃什麽?”
我绝不说随便。把精美的菜单从头到尾翻两遍,要了郊菜,豆腐和例汤。这麽家常的菜价钱也够吓人的,打死我也不会点什麽驼蹄,瞧瞧上面那数字,一蹄子就可以把我踢回家去了。
陆风狠狠给了我一记白眼:“又不是要你掏钱,怕什麽!小农经济的头脑,一百年不变!”
我一怒之下要了大串虾,清炖团鱼,还有那个後来送上来才发现长得像熊大便的驼蹄。
喝汤喝得身上像刚出笼的包子似的冒著热气,正动手剥手指粗细白里透红半透明的对虾,忽然有人狠狠一掌拍上我後背,拍得我嘴里的虾仁都掉出来。
回头,果不其然是丁丁和朱砂。
“想死啊你们,当众行凶。”
“有没弄错?周末你没在家煮泡面居然跑这里来挥霍?”丁丁做眩晕状,“刚才就看到你了,还以为是眼花呢。”
“来晚了没位置,你一个人占一张桌简直浪费,咱们拼一下吧。”
我咬著虾含糊地指著对面的空位:“有人的,上洗手间去了。”
“有朋友?没事,四个人也坐得下。”他们倒自觉,哗啦拉开椅子纷纷入座,朱砂坐我旁边,丁丁坐她对面,正挨著陆风的位置。
然後开始堂而皇之地点菜,我只好默然[自由自在]。
果然陆风回来看到他们只是略微的惊讶,那两个就差没跳起来跑了。
“混蛋,怎麽不早说是老板!明天要你好看!”朱砂压低声音,偷偷不留情地踩我的脚。
我无语喝汤吃虾。
陆风认得朱砂,脸色僵硬了一下,随即平静地打招呼,聊上几句。
那两个人的菜也上齐了,大家吃吃喝喝,气氛慢慢缓和下来。
陆风并非爱摆架子,只是不喜欢勉强自己迎合别人。既然大家还算聊得来,表情也就没那麽臭。
丁丁无论什麽关头都不会忘了向他的朱砂女神献殷勤,老板坐在身边他也要情不自禁地给朱砂夹菜,剔鱼刺,我都觉得颜面无光。陆风则是一脸希奇,不时掉转眼光认真研究我的反应。
我莫名其妙地有拿起一串虾。
陆风脸色又慢慢硬起来,似乎他们的亲密和我的无动於衷一样让他恼火。
丁丁这回掏出纸巾饿朱砂擦嘴角残汁了。
我刚想提醒丁丁在上司面前不要太忘我,陆风已经重重放下筷子,声音沈得吓人:“你们干什麽!”
丁丁吓一跳,抓著纸巾不知所措,朱砂也是茫然而惶恐。
“你到底是不是小辰女朋友?!当著他的面还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
我的虾又一次掉进汤碗里。
丁丁看向我的眼神活象要吃人。
“没有这回事。”我小声争辩。
“你跟BOSS说我是你女朋友?”朱砂突发奇想,“难道你暗恋我很久了,我一直没发现?真可惜,怎麽不早说……”
“不是的……”我真恨不得多生两张嘴。只怕丁丁下一秒就要扑过来了。
“程亦辰你这个卑鄙小人!”
丁丁啊,我…………我哭笑不得,“你要相信我,我真的对你家朱砂没有非分之想。”
“亏我还把你当朋友,我有眼无珠!”丁丁还在自顾自喋喋不休。
朱砂幸灾乐祸嘴巴笑得老大:“亦辰,如果你真的对我一片深情,那就赶快说出来的,你和丁丁比我一定选你。”
再不指天画地地诅咒发誓,我就干脆把自己脖子扎起来算了。
“我发誓我程亦辰有生之年如果对朱砂小姐有过任何企图我就%^&*^%$%%*()$%$$……”
虽然对一边表情莫测的陆风不好交代,可丁丁这种人更是得罪不得。
听完一场恶毒得匪夷所思的毒誓,丁丁才稍稍平息满腔怒火和醋意,还不忘狐疑地:“那为什麽BOSS要说……”
“开玩笑的,误会而已。”我低声下气。陆风淡淡然扫过来的眼光让我狼狈不堪,“我,我去一下洗手间。”
哪知道在洗手台边上垂头丧气了几分锺回来,已经物是人非了。刚才还略嫌冷淡的三个人居然异常热络。
我一坐下来,朱砂和丁丁就异口同声:“亦辰,告诉他!”
“什,什麽?”我反应迟钝。
“告诉他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我目瞪口呆:“为什麽要……”
“说你是单身他不信,我们和他打赌呢,输了就买全席的单!”
我暗自跌足,头大如斗。
本来还想跟陆风编编说女朋友不是朱砂,另有其人。现在让我怎麽自圆其说。
“说啊!”那两人一齐兴奋地望著我。陆风则用修长的手指缓缓敲著桌子,一脸似笑非笑。
我重新打量一眼桌上的菜色,估算一下价钱。
如果说有,恐怕根本没法活著走出去。
无力摇摇头,我只觉得头疼。
陆风微笑,然後掏出信用卡付帐。
那两个人一齐欢呼,我恨不得把他们从八楼推下去。
坐进陆风车里,全身都不自在。我怕他问我为什麽要撒谎。
我不想他知道我活得那麽可怜。
幸好他什麽也没说。
默默开了会儿车,他漫不经心地:“到你住的地方看看吧。”
“啊?”我大尴尬,“我住得又小又破,也没什麽好玩的东西,还是不要……”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他微微皱起眉头。
“不是……”我口笨舌拙,“…………那,你得在门口等我十分锺再进去。”
十分锺也只不过够我把滚得皱成一团的床单拉平,被子叠好,地上的垃圾清进垃圾桶里,桌子擦干净书摆整齐,穿过的睡衣内裤袜子卷成一团丢到浴室去,最後几秒锺喷了一屋子的空气清新剂。
“你不会是用这十分锺把藏著的女人从窗口扔下去了吧。”陆风边走进来边笑。
我涨红了脸,心想你那房子要不是请了人打理只会比我这里脏乱差上十倍。
“和人合租?”
“恩,也是公司里的。不过他不常来住。”
那个家夥付了房钱却老空著房间,大部分时间在他女朋友那里亲热。不过偶尔把女朋友带回来就够我受的。两室一厅的房子,隔板极薄,隔壁干什麽都听得一清二楚,吵得我只能戴上耳塞听日本重金属摇滚才盖得过他们。真厉害……
客厅里是房东留下来旧沙发旧电视旧收音机等等,那沙发坐著还不如地板舒服,尽硌屁股,电视要看的话还得先预热上一个锺头,如果你打算拿它当收音机只听声音,那只要预热半个锺头,我们都试过了。一直很想把这些废物扔出去好腾点地方放我越来越多的书和CD,又怕以後退房子被房东罗嗦,只好把它们不伦不类地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