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品温如言

作者:书海沧生



    小五无精打采,我本来还想看言希和云在对决,结果,哎,是你弟。

    小四说,你确定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在在?

    寝室的人都知道阿衡的身世,所以,云在在她们心中还是很有存在感的,什么懂事,温柔,可爱,纯真,全是阿衡描述的,现在看来,跟台上的那个少年根本对不上号。

    阿衡纳闷,怎么了,就是在在啊。

    小四笑笑,没什么,长大了,自然和小时候不一样。

    在阿衡眼里,在在却还是小时候的在在,只是不晓得,小四这话从何说起。

    她打电话,对言希说,照片上的那个,就是在在,我今天见他了。

    言希那边,有些吵,他轻轻捂了话筒,说你稍等。

    阿衡似乎听到了陆流的声音。她虽然见他不过短短三面,彼此说过的话不超过三句,但是,却不知为什么,这个人的声音,深深地投入心底,像块石头。

    她依稀记得见面礼的那枚tiffny,亮得耀眼。

    言希走了出去,夜色清冷,这一日是周末,陆流,思莞和他来酒吧谈一桩生意。对方是个gy界人士,有些怪脾气,非要到b市著名的同志酒吧边玩边谈生意。

    他说,你刚刚说什么,阿衡。

    阿衡看看脚尖,轻轻开口,也没什么。

    言希问,你见到云在了吗。

    她嗯了一声。

    言希喝了不少酒,解了一颗衬衣纽扣,靠在糊着广告纸的路口电线杆上。他微微闭上眼睛,问,阿衡,你快乐吗。

    阿衡想着快乐这个词,好像四分之三的喜悲只和这个人有关系,她想起他的眉,眼,鼻子,嘴巴,说,我快乐呢。

    我快乐呢,因为言希还在。

    他听不到这一句,却依旧浮现出微笑,说阿衡我跟你保证,云在这辈子都不会再离你而去,所以,宝宝,永远记住你这一刻的快乐,是最初,也是永远。

    她听他喊她宝宝,心头忽然有些堵得慌,她问,言希,所有的谈恋爱的人都像咱们一样的吗。

    不会接吻,没有欲望,没有肉体,除了思念,就是宠溺吗。

    都像咱们一样吗。

    她这样温柔带着些稚气难过地问他,他却含笑,说是的,都是这样的,真的,宝宝,你信我。

    这是个演戏成性的人呵。

    挂断电话,手抹了一把脸,全是泪。

    雾气中,背骨伶仃,转身回去的时候,陆流却站在路灯下,脸半明半暗,看不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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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计算机系03级的鲁兵下楼吃早饭的时候,看见一个穿白大褂的黑发姑娘,眉眼温柔得像副水墨画。定睛,想了想,哦,是同寝室云在在演讲台上告白的对象,医学院的学姐,好像是叫温衡的。

    他走近,喊了一声师姐好,您在这儿等……云在?

    旁边的人纷纷竖起了耳朵。

    阿衡笑了笑,说是,随即扬了扬手中氤氲着雾气的早餐,轻轻开口,顺便给他带点儿早饭。

    鲁兵噢,挠挠头,说我出来的时候云在还没醒,要不要我上去喊喊他。

    阿衡微笑,说不用,他身子骨不好,让他多睡会儿吧。

    鲁兵刚跨上单车,想了想,问,师姐您和云在……

    阿衡眉弯弯的,说我是他姐。

    一圈竖着耳朵的路人越走速度越慢。

    他姓云,您姓温,怎么会是……

    阿衡含笑,耐心回答,他的父母确实也是我的父母。

    众人点头,哦,一个随父姓,一个姓母姓。

    鲁兵晚上回寝室,同云在提起这个事儿,笑了,云在,你小子,太能恶搞了,也亏你姐脾气好,在大礼堂整这一出。

    云在有些小近视,本来戴着眼镜在台灯下看书,听见这话,抬起头,脸上却没有平时挂着的笑意,一片冰冷——谁跟你说,她是我姐的。

    鲁兵看他脸色变了,觉得莫名其妙——你姐说的呀。

    云在眯了眼,笑了——那是个会骗人的女人,她骗你呢。

    鲁兵啧啧——那是你女朋友了?你小子还真行,第一天告白,第二天,人提着早点就来楼下了。

    然后,拐了云在一肘子,挤眉弄眼——你今天几点下的楼,我下去那会,七点半。

    云在看着书,说十点。

    鲁兵啊,这么晚,那人早走了吧。

    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鲁兵起初,自然认为阿衡等不到人就走了,可是,一次一次,一月又一月,在楼下看见那个傻师姐时,终于忍不住一脚踹向下铺的被窝——云在,你是猪啊,就知道睡,每次都让人一个姑娘家等你,等等等,我看她等得头上快长蘑菇了!兄弟,容我提醒您,现在是十二月份,昨天才下过雪!

    想起刚刚在楼下碰见温衡的情景,鲁兵就气不打一处来,零下的天,一个姑娘家,缩在原地,冻得直跺脚,大衣里还裹着几个热包子和一杯热豆浆!

    云在被鲁兵踢醒了,也不说话,打了个哈欠,开始慢吞吞地穿衣服。

    他走下去的时候,温衡还在,鼻子冻得通红,僵了手,从大衣里摸索出装早餐的纸袋子,还是烫的,递给他,习惯地皱了皱眉,说我先去上课,你吃完也去上课吧。

    然后,看着他穿的衣服,摇摇头,说不行,穿得太薄了,回去再添件儿,啊,乖。

    说完,就匆匆转身,要离去。

    云在看着手里的纸袋子,却拽住了她的大衣一角。

    他笑着说,阿衡,我明天不想吃包子了,你不要来了。

    阿衡叹气,豆丁长大,却益发没有小时候的乖巧,她问,那你想吃什么。

    云在沉默了半晌,轻轻低头,看着她的眉眼,他说,我想吃你做的饭。

    我们搬出去住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