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品温如言

作者:书海沧生



    言希在一旁假惺惺地吼着——“阿衡,你怎么能把这些衣服给大姨妈,限量版的呀,现在穿不上,等老子吃胖了再穿!”

    辛达夷看到沙发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ni的标志,鲜活鲜活的,就是瞅着色儿,有点怪。

    “等你吃胖了老子再还你!”辛达夷得瑟,抱起衣服——“是这些吧,你还别说,限量版的跟平常的不一定,看这颜色,多ni呀,嘿嘿。”

    言希转过身子,哀怨惆怅的样子,就是肩膀抖个不停。

    阿衡微笑,抬起腕表,时间差不多了。

    叮咚,门铃又响了。

    陈倦走了进来。

    四目相对,噼里啪啦。

    “你个狒狒(人妖)怎么来了,没被老子(老娘)打(咬)够?!”两少年指,异口同声,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是阿衡让我来的好吧!”继续异口同声。

    阿衡微笑,递给言希纸巾,小声的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别笑了,口水喷都出来了。”

    言希一向,口水丰沛。

    美人十分伤脑筋的缺点。

    这厢,两人齐刷刷地看向阿衡。

    阿衡远山眉弯得好看——“达夷,是我请ry来的。想着,这么多,反正你穿不完,不如分给ry一半。”

    “你不用想着了,老子(老娘)是不会和这个人妖(狒狒)分衣服的!”两个少年,一白一黑,一妖艳一粗犷,但是站在一起,端的风景明媚。

    阿衡笑,无辜至极——“那怎么办?”

    陈倦从国外回来,前些日子又能轻易换下言希的演唱,想必是个财大气粗的,张口豪气万千——

    “阿衡,咱们一场姐妹,这衣服是限量版的,我不让你吃亏,老娘出钱全包了!”

    随即,蔑视地看了辛达夷一眼。

    辛达夷也是从小被捧凤凰长大的主儿,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又怎么肯轻易折了面子——“我靠!你丫个死人妖,暴发户,搁文革,就是资本主义第二代,老子根正苗红,还怕你!阿衡,说,这衣服花了多少钱,老子掏了,全当孝敬言爷爷了!”

    等的就是这个。

    阿衡眸中笑意闪过,随即平静无波。

    “非得要这么多?”阿衡皱眉,为难地指着沙发上的衣服。

    “就要这么多!”二人对视,怒气冲冲,毫不退让。

    “哦。”阿衡摸摸鼻子,走进洗衣间,又捧出相同数量叠放整齐颜色奇怪的衣服,笑颜温润——

    “喏,还有一份,一人一份,不抢不抢。”

    她昨夜特意好心把衣服分成了两等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争端。

    俩少年傻眼了。

    言希笑得从沙发上跌了下来。

    这件事,便是被辛陈二人念叨了几千遍的温衡堕落的标志性事件。一提起来,便不胜唏嘘,阿衡本来多好一孩子呀,自从跟着言希,就变坏了,红颜祸水呀祸水。

    抽死丫的,你才祸水!你们全家都祸水。言希挑眉骂道——我们阿衡一直是乖孩子呀乖孩子,哪里堕落了,切!一对狗男男!没我们阿衡,能成就你们的□吗,不识好歹!

    达夷陈倦囧,无话。

    总之,然后,再然后,言希幸福地穿上了新的rni,lvinlein,givenhy,verse,一式两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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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希很懒散,闹着要画朝阳,可订了三个闹钟,摁坏一个,摔坏两个,依旧无法成全愿望。

    阿衡说,我喊你起床吧。

    言希说,我要是不小心把你当场闹钟……

    他欲言又止,忐忑而坏心眼。

    无妨。阿衡笑,微凉的春花。

    我是这么健全聪慧的人类,怎么会与你的无法逃跑的闹钟相提并论?

    不一样的造物,懂吗?

    这话是说在心中的,不是讲给他听的。

    第二日,天蒙蒙亮,雾色像是绵软流长的絮,在无月无日的空中悠然等待自己的宿命。

    她看着睡得酣然的言希,粉嫩的面孔,眉眼柔软,像极天使,不忍心下手。

    可那天使梦呓,来了一句——“呀,阿衡,你怎么这么笨,太笨了太笨了……”

    无限循环,魔音灌耳。

    这就是魔鬼与天使的距离,当年路西法堕天,当真不用原谅。

    她走到他的床边,在冷藏室冰了一夜的毛巾,搭在了这少年的脸上。

    一,二,三。

    “啊!!!!!!!!!!!”

    “醒了吧?”她笑,看着言希惊坐起。

    言希大眼睛呆滞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纤长的双手,猛捶枕头,生不如死——“养女不孝哇哇哇!”

    随即,咳咳两声,悲痛欲绝,倒在枕头上,大眼睛迅速合上,妄图继续勾搭周公。

    阿衡吭吭哧哧搬起一盆水,晃悠在那刺头脑门上——“我不介意二十四孝彩衣娱亲。”

    言希垂死梦中惊坐起。

    她拉着他,让他陪她一起买菜,赶早市。

    我为什么要去,本少早起的神圣使命是画圣洁美丽的夕阳,而不是臭名昭著的菜市场。

    他这样正经地对着她说。

    去吧去吧,就这一次。

    她带着小小的讨好,手背在身后,微微红了脸,不习惯向人撒娇。

    事实上,哪里有人,让她去撒娇。

    呀,好吧好吧,多烦人闹心的孩子呀。

    可这少年,却随即骄傲地昂起了小*平头,身为哥哥的自尊心被充盈到了顶点。

    这样的早市,青菜还带着露珠,整整齐齐地码在桌上,新鲜而精神抖擞。

    可是,太阳尚未升起,微蒙蒙的雾色,只能看到八九层,不知晓,是否有隐秘的虫眼。

    阿衡拿起来,里里外外地翻看了几遍,卖菜的老爷爷都皱了眉。

    “这姑娘,忒小心了,我老王头在东市卖了这么多年的菜,哪个不夸一声菜好价廉。”

    阿衡笑——“爷爷莫怪,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买菜,总要看一看的。”

    言希嘟嘴,感慨万分——“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大气呢,奇怪,本少的家教,明明很到位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