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宇你最近是怎么了,这天一冷,你也跟着打蔫,”
“下臣不敢,”文宇想了想,谨慎措辞,“陛下今非昔比,下臣怕是稍有礼数不周,冒犯了陛下,”
“文宇的意思是,朕是六王爷时,就不怕了,对么,”
“不是,不敢,”文宇的心咯噔一下,吓出一层冷汗,在此之前他就知道琉刖狠,可沒想到这么狠,他杀了轩辕的皇上也就不说什么了,可那次从上到下的大肃清,株连九族,真是令人人自危,闻风丧胆,
“文宇,你想得太多了,”琉刖吐了口气,“只要你不犯本质性错误,我又怎么会加罪于你,”顿了顿,“不说这些,你我还像从前一样,可以适当的开开玩笑,”
“下臣不敢,下臣哪敢开陛下的玩笑……”
“你们呐,”琉刖从锦椅上站起來,踱开进步,还挺怅然,“自从我当上这个皇帝后,就发现一个问題,就是身边的人貌似都不怎么爱跟我讲话了,见到我就躲得远远的,避之唯恐不及,”
“那是陛下不言自威,”
“文宇啊,”琉刖看着他一笑,摇了摇头,“算了,我叫你來是想问问,夜梵宫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沒,”
“也沒什么大动静,据闻,说是那个小崽子还时不时的回去偷偷看看琴重华,”
“哦,有这种事,挺有意思,”
“有件事,陛下你听了一定高兴,”文宇的嘴角咧了咧,
“何事,”
“您知道那个小崽子为何突然离开,”
“为何,”
“因为是看到了琴重华在纸上写了您的尊名,”
“我的,名字,”
“是,”文宇使劲的一点头,“据说写了满满一张,”
“呵呵,”琉刖挑着眉梢笑了,然后这缕笑意就一直挂在他的脸上,“如此,甚好,”
秋天的傍晚,空气中飘浮着特有的旷远气息,隐隐透着苍凉,
他又來到了深潭边,每日的这个时候,他都会在这里抚琴,
身后的昆仑山巍峨耸立,万载如斯,
悠扬的琴声从指尖轻挑处流淌而出,日复一日,他都在弹着同一首曲子,
他,在等一个人,
虽然,他们不会说话,不会谋面,
可他知道,他会來,在不确定的某天,
柔长的青丝在夜风中缭绕,还是玄色云裳,还是那般妖娆,
潭水的微光映入漆黑的凤目,安安静静,
忽然,他的指尖停在了半空,然后,缓缓的落下,
琴楣镶嵌着一颗琥珀色的珍珠,那是他曾经挑错了颜色的礼物,
“骨儿,”他轻轻的道,轻到听不到,
风吹过山林,沙沙作响,幽暗中空空荡荡,
“你要何时才肯出來见我一面,”
寂静的山峦沒有回应,
“骨儿,我明日便走了,”他继续对着空冥轻语,“要过一段日子才回來,你不要再來了,知道么,小傻瓜,”
夜晚万籁俱寂,以他的功力他完全可以判断出那个影子的准确方位,但,他沒有过去,他知道他不想见他,不过这样也好,在,未必要开口,沉默是最完美的守候,旋即,琴声再度响起,百转千回,久久回荡在辽远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