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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兕子哥哥。兕子哥哥!”
一阵轻柔的呼唤声,在耳边响起。
杨守文睁开眼,就看到眼前站着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正娇憨的看着他笑。
“兕子哥哥,你为什么不来找幼娘呢?幼娘,好想你啊!”
“幼娘!”
那熟悉的笑容,令杨守文激灵灵一个寒蝉,呼的坐起身。
在他面前站着的,赫然正是幼娘。
她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一如当年在昌平时一般。粉雕玉琢,如同洋瓷娃娃般可爱。
杨守文连忙伸出手。想要去抱住幼娘。
哪知道,幼娘脸上的笑容却突然不见,手中出现了一口长剑,紧跟着剑光飞起,朝着杨守文狠狠刺来。
“幼娘!”
杨守文呼的惊醒,额头上冷汗淋淋。
晨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里,天已经亮了。
杨守文坐在围榻上,喘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该死,怎么又是这种古怪的梦?
幼娘怎可能会对他出手?
杨守文想到这里,双手用力搓揉着面颊,而后从围榻上站起身。
梅娘子依旧是音讯全无,幼娘更没有任何消息……杨守文推开门,走出了房间。
天亮了,但有些阴沉,好像要下雨一样。
杨守文站在门廊上,看着寂静的庭院。
上官婉儿曾说过,那梅娘子的丈夫公孙奕,与河东裴氏的关系很好。这一路上,杨守文也曾旁敲侧击的询问过裴光庭,只是裴光庭一个读书人,似乎对这江湖中人不是特别了解。杨守文感觉着,裴光庭恐怕也不清楚那梅娘子的下落。
裴光庭不知道,那又该找谁呢?
杨守文想起了李隆基,他曾说过,愿意帮忙寻找。
但现在的局势,李隆基恐怕……求人不如求己,杨守文决定,还是要自己去想办法。
“阿郎,可要洗漱?”
就在这时,杨丑儿端着水走来。
看杨守文站在门外,他把水盆放下,又把猪鬃牙刷和青盐摆好,对杨守文道:“寅时吕先生带着杨茉莉和费富贵出门了。当时阿郎还在休息,所以未曾禀报。”
“哦,我知道了。”
杨守文接过牙刷,蘸了青盐洗漱起来。
“杨丑儿,你一会儿到后园找一下姚三郎,我待会儿要出门,你们两人随我一起。”
杨丑儿闻听,立刻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杨守文则洗漱完毕,把毛巾扔进水盆,而后返回屋中。
不一会儿的功夫,杨丑儿带着姚三郎来了。
杨守文已穿戴整齐,从桌上抄起鸦九剑,迈步走出了房间。
“三郎,你昨天说,王县尊书房里那几根大梁,是城北李瘸子上的漆?”
“是啊。”
“那你知道他的住处吗?”
姚三郎闻听,顿时笑了,“征事郎这话说的,李瘸子的住处我当然知道!怎么,征事郎要找他吗?”
“正是。”
杨守文说着话,迈步从门廊上走下来。
“你随我一起去,顺便也能帮我翻译一下……呵呵,你们苏州的方言若没人与我解释,我是真听不太懂。”
姚三郎道:“征事郎差遣,小人从命。”
三人就这样,从县衙的侧门走出,沿着小巷很快来到了大街上。
天阴沉沉的,路上的行人也是行色匆匆。
姚三郎在前面带路,杨守文跟在他的身后,三人穿过两个坊市,便来到了城北。
城北的坊市,名为官塘坊,因毗邻官塘河而命名。
“阿郎,那李瘸子就住在水门巷的尽头。”
姚三郎带着杨守文两人,来到一条狭窄的巷弄口,指着小巷的尽头道。他一边说,一边在前面带路。也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飘下淅淅沥沥的小雨。巷陌里一家宅院的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女人。她站在院子里收衣服,目光越过低矮的院墙,正看到姚三郎三人,于是笑着问道:“三郎,莫不是要找李瘸子吗?”
“是啊,大嫂,我来找李瘸子。”
“李瘸子已经好几天没见了,也不知在不在家。
若是有什么活计,可以关照一下我家阿郎嘛……论手艺,我家阿郎不必李瘸子差。”
那妇人和姚三郎说笑两句,便抱着衣服回屋去了。
“这一片,都是手艺人。
马大嫂家的男人名叫胡二郎,也是这附近有名的漆匠。呵呵,李瘸子没来之前,他可是一等一的手艺人。”
杨守文本没有在意那马大嫂,不过听到姚三郎说‘李瘸子搬来之前’以后,心里一动,忙问道:“李瘸子不是长洲人?”
“呃,不是!”
姚三郎一边领路,一边回答:“李瘸子好像是是从岭南迁来长洲……不过,他说的一口道地苏州话,以至于征事郎不说,我都要忘了他是外来户。但他手艺确实好,王县尊曾说过,李瘸子的手艺哪怕是放在他族中,也绝对算得上是出众。”
王元楷是太原王氏子弟,他这么说,倒也证明了李瘸子手艺的确不错。
要知道,那些豪门望族大都收拢有出色的匠人。而那些在大家族里做活的匠人拉出去,都可算是出类拔萃。
杨守文听到这里,不由得眉头颦蹙。
这时候,三人已经到了巷陌尽头。
李瘸子就住在这尽头的一个小院里,越过低矮院墙,可以看到庭院中摆放着杂乱的物品。
院门紧闭,里面的房门同样关着。
姚三郎上前拍击柴门,大声喊道:“李瘸子,李瘸子在不在?”
里面,没有人回答。
杨守文揉了揉鼻子,正要开口,却见一旁的杨丑儿脸色突然一变,轻声道:“阿郎,有问题。”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