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才听到靖江郡王轻哼了一声,道:“既然如此,公主就自己看着办吧。”
长平公主并没有因为他这样浑不在意的态度而动怒,只是平静地点点头道:“本宫知道了,这些本宫会处理好,等钦天监算好了日子便像南宫家下聘。王爷若是没有什么事了,就回去吧。”
靖江郡王盯着长平公主平静的容颜许久,终于还是起身拂袖而去。
花厅里一片寂静,许久,长平公主方才睁开眼睛望着卫君陌轻声道:“君儿,母亲对不起你……”
“母亲,这不是你的错。”卫君陌轻声道。长平公主摇摇头,道:“不,你不明白…你……”摇了摇头,长平公主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卫君陌眼底划过一丝黯然,伸手握住长平公主的手沉声道:“只要母亲好好的,儿子并不在乎这些。等无瑕嫁过来之后…母亲,咱们搬出去住吧。”
长平公主一愣,“君儿,你怎么会想到这个?”
卫君陌道:“儿子并不在乎这个世子之位,母亲在这府中过得也不快活,我也不愿无瑕将来……”
长平公主怔了许久,终于还是摇了摇头道:“你父亲不会同意的。”
卫君陌不语,紫色的眼眸中却透露出坚定的光芒。既然父亲不当他是儿子,他也不必占着这个靖江郡王世子的位子不放。
长平公主蓦地嗤笑一声,有些嘲讽地道:“君儿,靖江郡王世子这个位置你安安心心的坐着。你是母亲的儿子,母亲怎么能让你将来还受那些人的委屈?你以为,如果当初卫鸿飞不是长平公主驸马,他能够被封为郡王?”她的君儿从小被那些人欺负,她怎么能让他将来还因为身份地位的原因被那些人践踏?靖江郡王这个位置,不管卫鸿飞想要给谁,最后都只能是君儿的,除非…谁也不要!
转天便到了楚国公府举办宴会的时候,虽然已经是暮春时节,寄畅园里的花儿却依然开得正好,南宫墨便以赏花为由办了这个宴会。收到帖子的都是整个金陵城里五品以上官员的嫡女或者诰命夫人。因为南宫墨的年纪尚小,送帖子邀请的也大都是待嫁的闺秀或者是年轻一辈的少夫人们。老一辈的长辈自然还是要等到以后有机会亲自上门拜会或者在别的地方在拜见。
一大早,整个楚国公府便热闹起来了。往日里幽静安宁的寄畅园更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兰嬷嬷调教下人的手段很是不错,不过才几天的功夫,不只是寄畅园里的丫头,就连外面叫来帮忙的丫头也调教的规规矩矩的。行动见伶俐敏捷又丝毫不显浮躁,整个园子里的丫头下人们忙忙碌碌却丝毫不感到嘈杂喧闹。
谢家大夫人果然一大早便带着谢少夫人和谢佩环来到了楚国公府。对此即使是身为楚国公的南宫怀也很是慎重,亲自在大厅里迎接了谢大夫人。
“墨儿年轻不懂事,今天的事情还要劳烦谢侯夫人了。”南宫怀笑道。
谢夫人坐在客位首座上,眉眼间虽然带着笑容却自有一股威仪,微微点头道:“谢家和孟家乃是世交,出门前老夫人也吩咐过了,楚国公尽管放心便是了。”
郑氏坐在南宫怀身边,笑道:“有谢夫人相助,咱们自然是十分放心的。”
谢夫人低头饮茶,仿佛没有听到郑氏的话一般。这样的举动是很无礼的,原本郑氏是国公夫人而谢夫人是侯夫人还低着她一等是绝不会如此无礼的,但是很可惜郑氏这个国公夫人水分太大,根本没有陛下的诰封,若真的搬到台面上来连个五品的诰命都不如。谢夫人当她不存在她也只能忍了。郑氏的笑容顿时有些僵硬了,谢少夫人笑吟吟地道:“母亲说得是,何况墨儿聪明的很,哪里真的需要劳烦什么。咱们过来也不过是帮着大大下手罢了。”南宫墨嫣然浅笑,“苏姐姐谬赞了。”
谢夫人放下茶杯,这才看向在场的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坐在一边的林氏身上,皱了皱眉问道:“这位便是大少夫人?”
林氏一怔,有些受宠若惊地站起身来,“见过谢夫人。”
因为郑氏跟京城各家诰命夫人的关系都不好,南宫绪如今也不过刚刚入仕,各家有什么宴请也就大都忘了给南宫家下帖子。林氏入门两三年竟然也没有参加过几次宴会,京城里认识她的人并不多,谢夫人就更加不认识了。看着林氏拘束的模样,谢夫人皱了皱眉,看向南宫怀的目光都有些怪异起来。
一个家族嫡长子的妻子是多么的重要?那很可能是未来的宗妇,这样的人哪怕宁愿身份稍微低一些也决不能没有手段和性格。偏偏南宫家这位少夫人,家世,手段,性格一样没有。就算将来南宫家的大公子真的继承了楚国公的爵位,大少夫人撑得起南宫家的门面么?还是说…谢夫人将目光转向坐在一边的郑氏,眼中更多了几分厌恶。
南宫怀当然也知道这个儿媳妇儿性子有些软,只是他本就是草根出身的哪里会有大家族的那么多讲究和打算?何况郑氏一直管着南宫家管得不错,他也就没有觉得林氏的性格有什么问题了。见谢夫人如此,只是笑道:“她小家子出身,夫人勿怪。”
谢夫人在心中暗暗摇头,谢家的大少夫人同样也不出什么名门世家出身,当初为了避免陛下对谢家的忌惮谢少夫人也只是一般的书香门第出身,但是那性格手腕却丝毫不差,在婆婆跟前学了两年,如今谢少夫人走出去谁敢看不上她?
谢夫人叹了口气道:“罢了,时间不早了咱们该去准备了。”
南宫怀还没来得及开口,郑氏就连忙道:“夫人说得是,姝儿,快跟着你大姐和大嫂一起去帮帮忙。”南宫姝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终究是没有说什么。谢夫人挑了挑眉也没有再说什么站起身来拉着南宫墨走了。
一行人走在寄畅园里,谢夫人悠悠叹了口气道:“上一次过来,还是十年前的事情了。这寄畅园里的景致倒是没有变。”
南宫墨走在谢夫人身边,笑道:“今天有劳谢伯母了。”
谢夫人拍拍南宫墨的手背,轻声道:“你这孩子跟我客气什么?上次在丹阳也没能好好跟你说说话,前些天你去谢府,我又正好跟老爷出门去了。今儿才仔细看到,可比我们家三丫头要齐整得多。”
“母亲!”谢佩环不依,“母亲你跟祖母一样,看到墨儿后就会嫌弃女儿了。”
“你这丫头。自己不好还不许别人说?”谢夫人点点女儿的额头笑道。对于南宫墨一意邀请谢佩环来参加宴会,谢夫人是很是感激的。跟十九皇子的婚事已经成了定居,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们无可奈何。但是却绝不希望女儿从此就躲着人孤零零的过日子。虽然女儿并没有将自己关起来不见人,但是却从不主动出席任何人多热闹的宴会,难得南宫姑娘能够说得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