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深秋,蒋青回来的时候,正巧也是深秋……在一起的日子总数得很快。
这一年的时间,蒋青陪捉晟,收服了宋晓的人马;招揽了王忠义、叶无归汪乾坤那三兄弟;收了大将邓子明;找到了恩师雀尾老人学习兵法;打败了齐篡天,赢得海战,还得了齐赞这位良将……随后,经历了皇陵被盗,黑衣人偷袭,再一起征南,平定外族。
这一年,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感情上也是,蒋青回来之后,敖晟就像是好不容易追到了那根断了的风筝线,一点点地往回收……很慢很谨慎,终于,风筝到了他的手里……再要放出去,敖晟满心不舍,绳子早已勒进了骨肉,分离的时候,最痛。
敖晟一觉醒来的时候,蒋青已然不在了……
那一晚,蒋青给他喝的茶水里,有木凌调配的安神药物。
敖晟看着身旁的空床,觉得心头长久未曾体会过的酸苦之味又泛上。只是一意识到蒋青已经离开,他便开始思念……他真的很怕一会儿如何去上朝,思念会不会让他变得失控?
敖晟低垂着双目,再抬眼的时候,看到了床头柱子上挂着的那只,蒋青送给他的小老虎,伸手拿了起来。那老虎尾巴翘得高高的,很是神气,脸上也似乎是带着些笑容的。
敖晟盯着小老虎看了良久,就见床边,嗷呜坐着看他。
敖晟转脸看了看嗷呜,问,“青让你留下来陪我么?”
嗷呜轻轻地咕噜了几声,似乎也知道蒋青走了,有些失落地趴在了敖晟的床边,略带可怜地看捉晟。
敖晟盯着它看了良久,站了起来,穿上衣服,将那只小老虎的挂绳挽在了手腕上面,小心翼翼地藏进袖子里,打开了寝宫的门。
出了门,才发现天还没亮,连上早朝的钟都还没有敲。
“皇上。”文达守在门口,敖晟转脸看了看他,问,“青走的时候,说什么了么?”
文达犹豫了一下,道,“他说了。”
“说什么?”敖晟问。
文达说,“夫子说……等皇上上朝回来后,再告诉您。”
敖晟微微一愣,看文达,文达低头,仗着胆子说,“奴才……想按照夫子说的办。”
敖晟失笑,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问,“离上朝,还有多少时辰?”
“半个多时辰。”文达道,“皇上要不然再睡会儿?”
敖晟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嗷呜跟了上去。
敖晟也不知道自己的脚步是向着哪里走,漫无目的……最终,来到了木凌他们的院子外面,就见整个院子里头的灯都亮着。
敖晟有些纳闷,往院子里看了看,却见院子里头凭空多了两个高高的草垛。
敖晟微微皱眉,走进院子一看,就听一个声音道,“才来?”
敖晟抬眼望过去,就见左面的一个草垛上面,秦望天端着一坛子正在喝酒,身旁好几个空坛子。
“大哥?”敖晟有些诧异,不知道怎么回事。
秦望天笑了笑,道,“木木陪着蒋青走了,辕冽也跟着走了。”
敖晟一愣。
秦望天扔了一个酒坛子下去,敖晟伸手接住了,就听秦望天道,“他俩暗中策应,辕冽负责蒋青的的安全,木木负责联络和处理事务。”
敖晟有些歉意地看着秦望天,道,“连累你们也尝这分离之苦。”
秦望天洒脱一笑,道,“失而复得、得而复失,这感觉我都尝过了,得而复失后在得到,那才是最最让人欣喜不已的,知道么?”
敖晟抬眼看他,问,“为何堆两个草垛?”
秦望天耸耸肩,道,“木木教我的,说曾经在黑云堡的时候,他和司徒两人
一有烦心事,就在这里喝闷酒。”
敖晟失笑,就听秦望天道,“殷寂离负责这次扫北的准备,知道我负责什么么?”
敖晟摇了摇头,秦望天一笑,道,“我负责陪你喝酒。”
敖晟看了秦望天良久,道,“大哥,多谢。”
秦望天摆摆手。
敖晟就着酒坛子,喝了好几口,觉得烧刀子又呛又辣,让他清醒了不少,将酒坛子放到一旁,敖晟道,“我以后,一有烦心事就来这里喝酒。”
秦望天点头,“好,我等你。”
敖晟转身出门,秦望天问,“去哪里?”
敖晟笑着回头看他,道,“我好像醒了一半,去找另外一个人看看,能不能彻底把我弄醒了。”
秦望天笑着摇头,仰天靠在了草垛子上,手里拿着一只木雕的狡猾小猫咪边看,边喝酒。
敖晟离开了木凌他们的院子,就来到了一旁,雀尾的院子里头。
此时……天已经亮了,太阳升起,又是一个艳阳天,这种天气,不太适合分别和思念。
敖晟走进了雀尾的院子,就见老头难得起了个早,正架着腿,在那里吃早饭呢。
敖晟有些无奈……头一回见有人早饭还吃酒席的。
“老头。”敖晟走到他身边坐下。
雀尾递过一盅鸡丝莲子粥放到敖晟的眼前,道,“吃!”
敖晟看他,道,“吃不下,我想青。”
雀尾白了他一眼,道,“小青青说了,你不吃,他也不吃。”
敖晟一愣,随后,端着碗乖乖吃了起来,雀尾给他夹菜,道,“你可有面子了,我这辈子都只给自己夹过菜。”
敖晟吃着吃着,突然觉得饿了起来,就索xing跟着雀尾吃了个包,吃了两碗粥,两个包子,还吃了好些菜,最后还让雀尾塞进了一堆糕点……撑得敖晟直打嗝。
“吃饱没?”雀尾问。
“嗯。”敖晟点头。
两人坐了一会儿,雀尾问,“有什么想要问的?”
敖晟点点头,“有。”
“说。”雀尾道。
“我要怎么熬下去?”敖晟问,“我怕我会疯。”
雀尾看他,抬手,在敖晟的后脑勺上狠狠地拍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