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颂:去死吧。
宋意然:你我兄弟一场,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林可颂:……
而此时,在冷白色的灯光之下,一个身着深色西装的男子端坐于沙发前。
他的面容是俊美而无欲的,眼眸之中仿佛是一场正在坠落的天幕。
纽约的喧嚣与浮华在他的周身沉淀下来,宛如褪去的云烟。
沙发前的小几上,一杯咖啡散发出婀娜的雾气,醇厚的香氛四溢于这个空间的每一个角落。
“千帆,你最近太忙了,忙到忘记和我的预约了。”
坐在他对面的男子开口说话,他的声音中带着一抹安稳人心的气质。
“我既然花了钱与谢医生你聊天,就不会忘记与你的预约。”
冰凉而淡泊的声音响起,给热咖啡带来的暖意蒙上一层薄薄的霜寒。
“好吧,好吧。你看起来好像还是老样子。不过你身边的人有点担心你。”
“你是指梅尔吗?”
“他当然是其中之一。”
“他担心我什么?”
谢医生托了托自己的无框眼镜:“他说你自从从中国回来纽约之后,行为有一点反常。比如说,你把在中国买的自行车带回纽约来了。你从来不会留下无用的东西。”
“那是我的自行车。如果我想,我可以把它送到北极。”
他的声音不仅仅冰凉,更加有一种不可逾越的距离感。
“上个月,你经常叫人去买冰糖葫芦。在纽约要找到冰糖葫芦其实很难。即便是唐人街里,也很少看见冰糖葫芦。”
“所以我现在自己做。”
“可是你做冰糖葫芦已经一个月了。很少有什么食物能让你摸索了一个月仍旧没有做出最让你满意的味道。”谢医生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然后通过薄薄的镜片,凝视着江千帆的表情,想要从他眉眼之间细微的变化洞察他的内心。
但他就似天生没有感情的雕塑,毫无显山露水。
“包着甜甜的糖衣,但只要咬下去,就会吃到又酸又涩的味道。谢医生,你觉得这像什么?”
“……冰糖葫芦。我小时候,还没有移民来到美国之前,曾经吃过。”
“那么你还记得那个味道吗?”
“本来不记得了。但是你一提起来,我就有印象。连嘴巴里都在发酸了。”
“那么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暗恋某个人是什么味道吗?”
谢医生愣住了,随即低下头笑了起来,“隐隐记得一点。怎么了?”
“今天我们预约的时间已经到了。”
江千帆淡然起身,甩开他的盲杖,转身走出门去。
谢医生淡然地坐在原处继续喝着自己的咖啡,眉梢微微挑起,眼睛里是狡黠的光芒。
第二天是周日,林可颂伸了个懒腰,而叔叔已经把早餐都准备好了放在桌上。
“你起来的还真早。不像小雪,到现在还在睡觉呢。”
“我是睡多了。如果在家里,我现在还在睡着呢。”
直到林可颂吃完了早餐,林小雪才伸了个懒腰走出房门。
叔叔开口说:“今天天气不是挺好的吗?小雪,你就带着可颂到处玩玩呗。”
“不要叫我小雪,叫我克莱尔好不好。如果是要我带她去看什么自由女神像之类的,就算了吧。一点意思都没有。我下午约了同学到韩国人开的店里做美甲呢!”
“你做个美甲而已,你堂姐刚来纽约,趁着现在不好好玩一玩,等到了餐厅里帮忙,就未必有时间了!”
“我和我的同学也是约好了的啊!”
“算了叔叔,没关系的。我正好今天也约了朋友,他说带我去华尔街。”
“哦……是那个姓宋的小伙子吗?”
林可颂点了点头。
“他是你男朋友吗?他长得太好看了,纽约这里诱惑多,叔叔怕你看不住他。”叔叔一本正经地嘱咐。
“不是的。我们是十年的同学。叔叔你要是见到他可别乱说啊。”
“怎么,你还害羞了?”
“才不是。那个宋意然,我怕他口没遮拦乱开玩笑,倒时候叔叔你反而会尴尬呢!”
“哈哈哈!不怕不怕!”
“你的同学?来纽约做什么?不会也是到餐厅里打工的吧?”林小雪状似无意地说。
叔叔用筷子敲了敲她的碗,她这才不再说话。
吃完了早餐,林可颂穿上球鞋和休闲衣就出了门。
正好也碰上画好了妆,将头发盘起来穿着露背短裙的林小雪。
林小雪从上到下将林可颂打量了一番,扯着唇角笑了笑,就踩着高跟鞋婀娜多姿的下楼了。
就在餐厅的门外,一个修长的身影悠闲地靠着路灯灯柱玩着手机。
林小雪路过的时候并没有在意,但是当她再走远两步的时候,忍不住回过头来。
她从来没有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亚裔男子,他的五官比一般人要立体。眉眼很细致,像是被精心雕琢过一番,但偏偏又不会让人觉得阴柔女气,相反有一种利落的气质。
“喂!宋意然,你靠着路灯,是要cos罗伯特·德尼罗吗?”
原来他的名字是“宋意然”。
林小雪不断在唇齿间重复那个名字。
宋意然眉宇间的那一抹锐利,在抬起头来的瞬间收敛,露出懒洋洋的表情。
“我觉得我比罗伯特·德尼罗要帅多了。”
“又来了。自恋是病,得治!你不是说要一起去华尔街看那只什么铜牛的吗?”
“是啊。听说多摸摸它的屁股能有好运。”
“那你知道怎么去了吗?”
宋意然慢悠悠摊出一张地图。
“喂,你靠谱吗?”
面的林可颂的质疑,宋意然哈哈笑了起来。随着他眉眼的颤动,连日光仿佛都曲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