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儿道:“你在有目的的让我姑母和兴王兄感到,如果你登上太子之位,首要的目标便是拔除他们,让他们的阵脚彻底混乱,逼他们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你成为太子。”楚儿道,你想让这场混乱的规模更加庞大,你想逼兴王铤而走险,从而将矛盾分散,目标分化,确保自身的安全。”
我点了点头道:“不错,我的确是在这样做。”
楚儿叹了一口气道:“胤空,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爹爹的感受,若是你借机除去了姑母和兴王,爹爹他老人家会接收吗?”
我低声道:“我并没有想将他们逼上绝路,我只是想让他们进来搅局,将本来就混乱的局势,搅和的更加不堪,只有这样,才能确保我们的安全。”我握住楚儿的柔荑道:“现在的情况让我无可选择。”
楚儿偎入我的怀中,柔声道:“我明白你的苦衷,可是你一定要记住,无论事情发展到怎样的地步,你都不可伤害我姑母一家的性命。”
我郑重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
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我忽然想起翼王当初对我说过的话。拉起楚儿的手道:“这两日闷都要闷死了,我们出城去透透气。”
楚儿笑道:“左东翔在王府外寸步不离的盯着你,想出去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吧。”
我低声道:“难道你忘了,诸葛先生专门为我们修建的那条地道吗?”
楚儿嫣然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我叫上阿东和车昊,悄然从王府地窖之中走入秘道,这条费时三年的秘道,凝集了诸葛小怜的无数心血,设计之精巧,布局之复杂,远在当年我从东胡逃命的那条秘道之上。
秘道之中设有打磨光滑的钢铁轨道,诸葛小怜专门设计了沿着轨道行进的小车,共有五辆,每辆颗容纳十人。
我们按图索骥,启动小车的机关,沿着轨道向前缓缓开动,整个地形一直倾斜向下,小车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车上有龙头把手,可以控制车子的行进速度,我和楚儿一边操纵,一边欢声笑语不断,诸葛小怜果然是天纵其才。
原本需要步行一个时辰的路程,不到半个时辰便已经走完,小车越过一个高岗之后,缓缓停止了行进,出口处早有人接到了讯号,焦信带领二十名武士迎了上来,慌忙上前行礼道:“焦信参见平王殿下,王妃娘娘!”
我笑道:“我在王府内呆得气闷,和王妃打算出去转转。”
焦信道:“我这就让人为殿下准备车马。”我和楚儿来到农庄之中,在专门为我建造的小楼之中更换了寻常的衣物,为了谨慎起见,我还是贴上了两撇小胡子,这才乘车出了农庄,向附近百姓问明了求子树的所在,在车昊、阿东的护送下驱车赶了过去。
来到求子树下,夜幕已经降临,树旁的石桌旁仍旧有烟火明灭,三两对善男信女在那里跪拜上香。
我向车昊道:“你们两个在这里等我。”
车昊和阿东会心一笑,停下了脚步。
楚儿脸色微微有些发红,毕竟她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心事。
等到他人离去,我们方才点燃香烛跪拜在求子树前,默默许愿。
我心中暗道:“上苍眷顾,求你保佑茗儿平安无事。”
睁开双目,却见楚儿正在虔诚的跪拜,我们用彼此袖口的衣物包上桂圆、花生等贡品,结下求子结,我向楚儿道:“我们合力将这求子结抛到最高的地方!”
楚儿笑盈盈点了点头,我们一起挥动手臂,求子结高高飞起,果然挂在树冠顶部的枝头。楚儿一声娇笑,情不自禁的搂住了我的身躯。
不远处却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声,我们微微一怔。
却听到树后一个嘶哑的男生道:“孩儿她娘,我们再许一个愿吧?”
一个凄楚的声音道:“我不要许什么愿,我……只想讨回我的孩儿……”
那男子道:“我们的孩儿……恐怕再也要不回来了……歆德皇那个昏君,要把我们的孩儿给……”
那女子号啕大哭起来,紧接着传来顿足捶胸之声,那女子凄厉哭道:“你去救……我们的孩儿……我只要他回来……”
那男子似乎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悲伤,也大声哭泣起来。
楚儿听得心中酸楚,拉着我向树后走去。
却见一个灰衣书生正拥着一味楚楚可怜的妇人,两人抱头痛哭。
楚儿轻声道:“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人听到动静,慌忙擦干了眼泪,那男子显然害怕惹事,拉起他的妻子向远处逃去。
楚儿叹了一口气道:“他们的孩儿定然是被拉去做炉引了。”
我却看到远处一名蓝衫儒生,仰望着求子树顶,呆呆出神。
月光入水照在他的面容之上,却见他风神玉朗,飘逸出尘,虽然穿着一身破烂的儒衫,却丝毫影响不到他超人的一等风度。
楚儿牵住我的手小声道:“此人好生奇怪,独自一人站在这求子树前,我们还是赶快走吧。”
我点了点头,正要离去的时候,却听到那蓝衫儒生在身后喊道:“这位兄台,可否留步!”
我微微一怔,却不知他突然叫我做什么。
车昊和阿东觉察到异常,向我的身边走来。
那蓝衫儒生,缓步向我走来,神情丝毫不见任何荒乱,一双英俊的眸子显得深邃无比,我隐约觉察到此人决不是凡人。
我微笑道:“这位兄台,有什么见教?”
那蓝衫儒生微笑道:“在下袁天池,乃是一个落魄人间的一介书生,平日以替人观相为生,看到贤伉俪仪表非凡,愿为你们算上一卦,不知意下如何?”
车昊冷冷道:“我家公子从来不信江湖术士的骗人门道,你还是走吧!”
袁天池淡然笑道:“我还未算,你们怎么知道我是在骗人,难道你们害怕被我看破了心事不成?”
车昊和阿东同时怒斥道:“放肆!”
我作了一个手势,制止了他们两个,袁天池显然并不是那么简单,他难道看出了什么?我上下打量了一遍,目光最终停留在他的脸上:“袁先生想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