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天堂

作者:荆柯守

    日,方信又召见内阁

    宫中设一处丘陵,花树成林,溪水纵横,石板小路相通,布局错落有致。

    亭子向南,碧幽深暗,菊花、海棠、苿莉,数百株粉苞初放,鲜丽不可方物,映在溪流边,光色相接,暗香浮动

    几个内阁大臣,步行而来,留连观景,花香伴着微风阵阵送来,清幽爽心,秋来,仅仅还有的小虫低唱,更显静寂。

    这此处,似乎不是九重宫殿,而是世外桃源

    秦浩中、吴建容、沈鑫东、姜宝馨、窦容五人都被这安宁出尘的世景洗得纤尘皆无,片刻,吴建容才说着:“极美,可惜太清静了,非人主所宜。”

    他是儒学大家,当然知道出世和入世的区别,若是清贵王爷或士大夫,有此景极是,可是皇帝有这心,却不好了。

    轻懈怠国政,重求仙求丹,历朝历代,多少英明神武之君,都企图求仙求丹,结果反而折了功业。

    “吴公,君逸臣劳嘛,皇上深明此理。”沈鑫东却笑的说着,这三年来,方信少有直接干涉内阁的事,政事井井有条,他非常满意

    吴建容“哼”的一声,也不说话,继续上前。

    到了里面。见了皇帝。行了礼。赐了座。上了茶。方信就问着:“闻上月风雨大。三潞府洪水。是不?”

    “是。已经上了折子。淹了六个县。”这事是窦容管着。闻言。放下茶杯说着。

    “当时洪水猛激。乌云雷鸣电闪。暴雨倾盆如注。七坝情况越来越危急。如是大溃。将淹没下游数省几十个郡县。治河大臣李沙德下令在上游决口。以缓压力。淹了六个县。事后上折请罪。”

    “内阁地意见呢?”虽然折子上有。但是方信还是问着。

    “治河大臣李沙德有罪二。一就是治河不利。他受命治河。长七年。动用三省民工三万人。银圆五千万。还是出了这开坝泄洪之事。单是这条。就是有罪。”

    “第二条。上游决口泄洪。虽是大局。但是致使一百二十万亩农田受淹。村庄被冲。房屋倒塌不计其数。这也是他地罪——还请皇上裁决!”

    方信没有先说话,凝视着亭子下面开放的菊花,眸子幽幽放光

    片刻之后,方信才说着:“他的确有罪!但是朕却可别有想法。”

    “治河难,朕知道,不但是太祖时、世宗、顺宗,都曾治理,但是还是数年一洪水,李沙德治水七年,年年在河上,这些事情,朕多方面调查,都是真地,论得勤俭,朕都是爱惜的,修建河道多是疾苦,朕知道,而且也甚有成效,今年洪水巨大,数十年内罕见,只淹了六个县,所以第一条,朕不论罪——不但不论罪,还要嘉奖!”

    “洪水巨大,数十年罕见,下游诸坝压力太大,他下令开坝泄洪,这也是决断之事,保得了下游几十个郡县,所以单是这条,朕也不加罪——你们知道朕要加罪在何处?”

    到这里,皇帝口气越平和,却越尖锐:“大河水涨,日日不休,他为治河大臣,岂不知事急难保,为什么却不提前疏散泄洪处百姓?他是钦命治河大臣,有王命旗牌,为何不对那处郡县下令?这是他因有之题!”

    “大洪泄下,六县淹没,二万人淹死,房屋农田毁之不计其数,他为什么不通知郡县早作准备,哪怕凑集基本地房屋粮粥都可,为什么直到事后才重重报上?还导致乱民骚乱,几酿成大祸!”

    “治国要用道,治人要用仁,这人读了几十年圣贤书,懂得这个道理嘛?!”说到最后一句,方信声色兼厉!

    在场的人都坐不住,一起跪下,说着:“臣等无能,还请皇上休怒!”

    方信泄过了,却平和起来,摆了摆手,让内阁大臣起来,缓缓移着步子,在亭子下面一片菊花丛中倘徉。

    虽是秋来,但是多种菊花郁郁蕴蕴,映着日光,精神抖擞。

    “朕读圣贤书,治国要用道,治人要用仁,却是朕的心悟,李沙德前面二条,都没有失道,但是他失了仁,洪水滔天,不得不泄,朕也知道良药还有三分毒,但是朕读圣贤书,读列祖列宗的圣诲,这个仁是万万不可放的,千丈之堤,以蝼蚁之**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德失多了,就失了道,立意是善,却作了恶事,这种事古今不要太多,朕这次叫先生们来,就是要论这条!”

    “皇上高居九重,垂裳治天下,却是明鉴万里洞若观火!治国要用道,治人要用仁,却是真正得了道德二个字!”姜宝馨听了这话,顿时磕头说着:“洪水过后,百里断垣残壁不见烟火,这是李沙德地罪,也是我们内阁的罪!”

    吴建容这时也说着:“如今之题,就是赶快下旨,拨运粮食,下来年种子粮,以安这六县百姓。”

    “说的甚好,内阁上一个条程来,朕看无误,立刻就批了。”

    于这李沙德,旨下去,就说他治水有功,泄洪也并却不提前疏散百姓,又不通知郡县早早安排,这是有罪,削去一切官职,以示天下。”顿了一顿,他又说着:“他有几个儿子?”

    “回皇上,他地大儿子已经病故,二儿子当知县,三儿子还是举人!”

    “钦差传旨时,传朕口喻,就说治水七年风霜艰难,朕都知道,这是他的功,但是他的过,也不得不罚——今削官为民,一贬到底,是罚其过,至于他的功,朕会记得赏给他地儿子!”

    听了这话,秦浩中轻咳一声说着:“皇上明鉴万里,李沙德听了这话,当真对不住圣上眷隆之恩……不过,这还是小事,眼前一件大事,却还是如此!”

    到这里,秦浩中端言说着:“这河上有洪水,国中也有洪水,推恩令就是泄洪减压之举,这是国的大道,是万万动摇不得。”

    听到这里,方信的脸上的颜色,顿时霁和下来,周围大臣立刻明白过来,知道皇帝这次召见的真正意思,不由暗中佩服——不愧为宰相!

    “推恩令是国之大道,道已立,还需德辅之,评估钱财时,到底有何标准,如何才能尽量减得弊端,多得仁德?皇上把财产定为不动产和半不动产,实是英明,但是具体防微杜渐,多得实干,少得弊端,还需未雨绸缪。

    ”

    “皇上和秦相说地很是,自古以来,上欲施恩,加之于道,却疏于仁德,反使官吏趁而加之,浑水摸鱼,使之不见好,只见恶,好事变成了坏事——这多地是,这些事小,却如星火在原,不可懈怠,务必力加整顿,雷雳风行,哪怕是能行几年就可,不能在推恩令实行时出了乱子!”吴建容沉思有顷,说着:“皇上放心,皇上既定了这个国策,定了这个道,臣等自然会处处预备,尽量彰得大道,又安抚百姓,减得弊端,把这良药地三分毒,尽量化去,这也是我等内阁与诸臣工地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