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关系。”迟小多说,“我已经很开心了。”

    他觉得自己认识了一个新的项诚,那个在无数人面前有无数个表现,然而只有在他迟小多的面前,才是真实的那个他。

    旷野中响起了发动机的声音,天已经大亮,木屋外头嘈杂声音传来,项诚的手下终于找过来了,项诚便与迟小多上车。

    一路上,迟小多倚在项诚的肩上瞌睡,越野车开过山林,穿过旷野,他的思想里一直回荡着项诚的那句话。

    “所以做人很难。”

    但是,做人也很快乐,他没有和项诚讨论要去哪里,越野车上路,道路通往地平线上天的尽头,天空是灰色的,视野里只有山峦和大地。

    他没有问,随着车厢的摇晃而思考,巴山的故事,项诚的故事,那个诛杀天魔的不动明王……他从这错综纷乱的线索中,窥见了一个潜藏在重重疑问下的细节,但目前已知的事实,仍不能证明他的那个猜测。

    “小多。”项诚动了动迟小多。

    迟小多醒了,打了个呵欠,阳光从车窗外照了进来。

    “什么地方?几点了?”迟小多迷茫地问。

    傍晚五点,深圳,不知不觉已换了个车,保镖拉开车门,项诚和迟小多出来,进了一家高档酒店内吃晚餐。

    迟小多和项诚讨论了一下,这个时候最好能联系上组织的人。

    “齐尉是嫌疑最小的。”迟小多说,“陈真也不会是,他在这一次行动里,完全配合了我的计划。”

    “如果说他们本身也不知道呢?”项诚切着牛排,答道。

    迟小多忽然就岔了念头,说:“你的高帅富速成班在哪儿培训的?”

    “从家里那本上面学的。”项诚拿起餐巾,擦了擦嘴。

    迟小多:“……”

    一名戴着墨镜的手下过来,手里提着两个名牌纸袋,项诚说:“他叫黄杉。”

    那手下躬身行礼,说:“大王……”

    “不要叫我大王!”项诚说。

    “也不要叫我皇后娘娘!”迟小多马上道。

    黄杉只得点头,项诚说:“他是黄鳝变的妖怪。”

    “好……好的。”迟小多说,“你好。”

    “你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项诚说,“我不在的时候吩咐他。”

    迟小多点头道:“先吩咐你,你不在吩咐他,他是备选,懂了,那其他兄弟们?都是些什么?需要认识一下么?”

    项诚说:“有些是泥鳅,有两条鲤鱼,经常喝水的就是水族,是黄杉的亲戚。那个经常挠腋下的是果子狸,戴墨镜的是猫头鹰,你直接吩咐就行。”

    迟小多:“……”

    黄杉躬身道:“皇……老板娘,犬妖怎么处理?”

    “他内丹被轩何志打伤了。”迟小多说,“能帮他变成人吗?”

    黄杉彬彬有礼地说:“正是这么一说。”

    “太感谢了。”迟小多又问,“麻烦吗?”

    “每个兄弟出点力,帮他重塑内丹就行。”黄杉说,“不麻烦,半个小时内能办好,我待会将他领来给您看看?”

    “多谢多谢。”迟小多没想到自己原本是个降妖师,现在妖怪们还这么亲切。

    项诚便示意他去办,迟小多吃得快要撑了,心想接下来怎么办,现在朋友们一定都在担心他,甚至不知道他会不会被天魔劫走,而项诚得到的消息,最好也尽快朝陈真知会一声。

    “我们回北京一趟。”迟小多说。

    项诚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迟小多有种夫妻两人密谋做坏事的感觉,就像一个蛇精大王和一个妖后,在商量怎么颠覆驱委的事。

    “我联系齐尉看看。”项诚示意迟小多稍等,拨了齐尉的电话,站在落地窗前,一手插在裤兜里,另一手端着酒杯,望着外头出神。

    “陈真已经回北京了。”齐尉说,“驱委内部有点麻烦,王雷是奸细的事情捅穿了,上头正在派人下来,一级一级地查,驱委估计会乱上好一阵子了。”

    “替身带回去了?”项诚问。

    “带回去了。”齐尉说,“你到底在哪里?”

    “在深圳。”项诚答道。

    迟小多示意把耳机拿过来,他和齐尉说。

    “陈真离开前有说什么吗?”

    “没有。”齐尉答道,“轩何志和可达留在广州,现在还在找你,上头让狄淑敏老师发出了追捕令,你千万别用自己的身份证买票开房,也不要刷银行卡,别登录驱委的内部网站。”

    “我知道了。”迟小多说,“他们发现替身的问题了吗?”

    “他没有说,不过我猜他和可达都发现了。”齐尉说,“以陈真他们的智商,不可能看不出来,他是今天中午走的。”

    项诚道:“再联系吧。”

    “等等!”齐尉刚要问,项诚便挂了电话。

    “回北京的话,咱们会被监视吗?”迟小多问。

    “你想进驱委?”项诚笑了起来。

    “嗯。”迟小多说,“如果现在老佛爷和周老师有麻烦的话,这个时候回去拿你的法宝,是最好的时机。”

    ”你的胆子和我一样大,果然是我老婆。”项诚戴上墨镜,说:“走吧,回驱委,先把东西拿回来再说。”

    迟小多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