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颜大悦的皇帝陛下下令犒赏三军,放假五天,是以这些天兵士们吃好喝好,过的都很惬意。
等到了第三天,按捺不住的皇帝陛下便找来诸位将军,说是要商讨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秦雷到的比较晚,等他匆匆感到中军,还没进大帐便听到里面传来了激烈的争吵甚至谩骂声,皱眉不由紧紧皱起。本来并肩作战是个消除隔阂的绝好机会,但昭武帝搞了个劳什子人头换赏银出来。结果为了争夺人头,不同部队之间摩擦连连,甚至发生了十几起械斗事件。这让将领间原本就紧张的关系进一步恶化。
轻轻咳嗽一声,他便迈步进了营帐,众将军一见成亲王到了,不管是禁军将领还是边军将领,一齐起身相迎,态度也都恭恭敬敬。大家都知道,是成亲王殿下先攻破了南大营,才引起了齐军的总溃败,所以大家都承他的情。而更重要的是,京山军只是割去了应得的首级,并没有与任何友军哄抢冲突,对于这种吃苦在前、享受在后的大好人,谁也说出半个不字来。
众人打过招呼,他便依旧在老大身边坐下,对仍然怒目而视的双方将领微笑道:“怎么个意思?眼睛瞪得跟牛粪蛋子似得?”
正在斗鸡眼的将军们赶紧收回目光。揉揉眼睛,禁军的将领讪讪笑道:“王爷给评评理,我们禁军围上的齐寇,是不是应该由我们枭首?”
“放屁!那是从北大营和东大营跑出去的齐军!”边军将领顿时火冒三丈道:“俺们辛辛苦苦、拼死拼活地攻破了。你们京里人就来摘桃子,这不是缺德带冒烟是什么呢?”长期在边境搞摩擦,边军将领火气都比较大。
禁军将领也不依了,齐声冷笑起来。车胤国哈哈笑道:“这真是本将听说过最不好笑的笑话。你们攻破的?敢问你们攻破寨墙了吗?要不是我们禁军先攻破了南营西营,还有赵无咎的中军营,说不定到现在你们还在拉锯呢。”这话说的边军将领一阵无言,禁军的那帮则快意的大笑起来,恨得几个边军爷们儿伸手就往腰间摸……却摸了个空,才想起这是御前会议。佩剑都已经交给大内侍卫了。
但边军爷们岂会善罢甘休,大手继续往下伸,便摸到了正坐着的马扎,抬屁股就高高举起来,想要揍丫挺的。
京城爷们也都不是怕事儿,也拿着马扎站起来。双方污言秽语齐飞,为接下来地斗殴蓄势。
听到里面的动静,侍卫们探了探头,便不再搭理,看起来十分藐视马扎的威力。秦雷的面色却越来越难看。刚要出声训斥,却听着平地一声春雷响:“都住嘴!”震得他右耳嗡嗡作响,便见着老大勃然作色,伸手戟指着几个禁军将领道:“你们想内讧吗?”老大虽然脾气大,但也是个聪明人,知道给孩子拉架的时候,只能训斥自家的那个。
禁军将领不能不给大殿下个面子,只好愤愤的放下马扎,一屁股坐上。
“站起来!”大皇子像训儿子一样,把几个将军又提溜起来。怒发冲冠道:“你们都是将军,熟读军史,谁能告诉我,大秦军队二百多年历史中,有几次出征的时候内讧了?”
就连不把他当回事儿的边军将领也羞愧的低下头……不管在国内矛盾多大,但与外敌作战时。秦军向来可以做到齐心协力。从未发生过内讧。
“说呀!”秦雳地声音就像他的名字一样火爆,一对鹰目扫过众人,冷笑道:“没有人敢说话,但有人敢创造历史,对吗?”
“末将不敢……”众将领纷纷道。武将是很重身后名的……史书会记载所有重要战役,是以他们名垂青史的机会很大,当然都想保留无暇的形象了。
秦雳面色稍微缓和一些,沉声问边将道:“抢了你们多少个首级?”“最起码八千。”慑于他的王霸之气。边将们的大嗓门也不由压低下来:“我们查过功劳簿的。”
“对吗?”秦雳冷冷望向几个禁军将领。
“差不多吧……”几人怏怏道。若是大殿下非让他们吐出来。那可就太为难了……银子都赏给士兵了,再要回来会被怨死的。要是自己补上,会亏死的。不由祈求地望向大殿下,希望他能高抬贵手。
“八千……”秦雳却不理他们,他低下头,手指不停的屈起张开,似乎在算账。过一会儿,才抬头对几个边将道:“这个事儿他们确有不对的地方……”多支部队协同作战,在瓜分战利品时最讲究适可而止,否则会引来友军的不快。禁军将领显然犯了这个忌讳。
“就是就是,”边将们听着有门,顿时笑逐颜开道:“王爷公正无私……”还没把马屁拍完,便听秦雳大喘气道:“但你们也不是完全占理……毕竟没有事先约定,禁军不能染指北营东营的齐军。”
边将们无奈的点点头,按说应该事先约定如何瓜分,但谁想到貌似不可战胜地百胜公和他地百万大军,居然是纸老虎、一戳就破了呢?
见他们都点头,秦雳便接着道:“既然边军兄弟也有错误,那你们是不是该退让一步?打个对折如何?”
能追回一半,就可以跟手下官兵交代了。这对边将们来说,绝对是可以接受的。闻言无不欢欣,但面上还要受多大委屈似的道:“我们听王爷的。”“看在王爷的份上。”
那边高兴了,这边的禁军将领也认命了,心里却无不埋怨大殿下多管闲事……他们以为自己要吐出一半赏银了。
哪知大皇子压根没看他们,而是大包大揽道:“八千的一半是四千,一个十两,共计四万两银子……”说着转过脸对看热闹的秦雷道:“兄弟,我没那么多钱,你借我两万,我用明年后年地俸禄还你。”
秦雷苦笑道:“我……好吧。”便对几个边将道:“虽然带了些银两,但行军打仗还要用,所以我给你们打个欠条,一班师便给你们现银,怎么样?”
成亲王地招牌还是很硬的,众将无不应允。
秦雳咬牙切齿地把两边人好一个训斥……现在两边都承他情,自然得老实听着。
这才算是平息了风波,将可能的内讧扼杀在了萌芽当中。
直到昭武帝和两个元帅驾到,秦雷还不时瞥一眼大皇子,把个老大看的浑身发毛,小声问道:“怎么了?你要是担心,我把王府抵押给你。”
秦雷笑着摇摇头,指了指夸夸其谈的皇帝,便不再看秦雳。其实秦雷是在犯嘀咕:弄到最后两边都要承老大的情,我不是当了一把冤大头吧?因为对秦雳往昔的人品有信心,秦雷没有掺和着卖好,却越琢磨越猜不透,就连昭武帝已经讲到正题都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