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柄

作者:三戒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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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十五桂花香。因为此时是一年秋季地中间,所以又叫中秋。

    华夏很早就有“秋暮夕月”的习俗。夕月,便是祭拜月神。因为过了中秋。天气便会渐渐转凉,所以每逢中秋夜都要举行迎寒和祭月。

    此时家家户户会设大香案,摆上月饼、西瓜、苹果、红枣、李子、葡萄等祭品,其中月饼和西瓜是绝对不能少的。西瓜还要切成莲花状。在月下。将月亮神像放在月亮的那个方向,红烛高燃,全家人依次拜祭月亮。然后由当家主妇切开团圆月饼。切地人预先算好全家共有多少人。在家的。在外地的,都要算在一起。不能切多也不能切少,大小要一样。

    久而久之,这中秋便成为远行在外之人的一种牵挂,无论多远,都希望能够回到家中,吃到自己那块团圆月饼。也就有了中秋节是团圆节地说法。

    但今年,注定很多南方大族无法团圆了,因为一件关系到复兴衙门存亡的大事——复兴衙门临时议事大会要在今日举行,会议的议题是——是否解散复兴衙门。

    忧心忡忡的议事们,几天前便陆陆续续来到荆州府,等待大会地召开,也好探听一下消息,看看事情有什么新动向。所有经过北城的议事,都会不由自主望向道左一大片空地,那里是预备用来兴建复兴衙门大会堂的,在上次大会上,所有人都认为复兴衙门该有个配得上身份地会所,而不应继续借用总督府地场地。最后通过决议,在荆州城北修建一个大秦最大地会堂,待南方战事平定后开始动工。现在工期已至,场地上却没有任何动静,显然议事局也对复兴衙门的未来不敢打包票了。

    特别是几天前,胥家传来消息,胥老太爷地幺子胥耽梓,偷走了家主印章,把胥家的一成话事权,转让给了中都文家。即是说,现在北方佬已经有了五成话事权。只要他们再拿下哪怕一份,便可以超过半数,达到法定解散条件。

    所有的议事手中都有至少五份话事权。只要那一百八十位小议事,有一个松口的,刚刚出炉的江北山南复兴衙门便会夭折在襁褓之中。而这在很多人眼里,几乎是一定的了。

    那位王爷带来的一切,就像一场美梦,现在到了梦醒时分了吗?所有人都忍不住这样问。他们一度神情落寞、不愿接受这所谓的‘现实’。

    总有富于抗争精神的铜扁豆出现,那位代表一百四十位小议事的唐州柴黑子站了出来,他一次次召集各位议事,向他们讲述那渺茫但确实存在的前景——只要我们所有议事联合起来

    可以紧守住另外五成,挫败北方佬的阴谋!又挨门挨保证到时候投反对票。

    终于,很多本已经悲观绝望的人,被他重新点燃了斗志,虽然希望渺茫,但坐以待毙,从来不是大秦男儿的作风。他们加入了柴世芳的行列,一起呼吁,一起呐喊。这时候,一直未表态的三大家也站了出来,明确表示他们、以及他们的亲近家族手中地两千份话事权,全部投反对票。为以防万一。徐、卓秉宸、乔佩三人还共同签署承诺书,表示绝不反悔。

    原本柴世芳他们的奔走呼号,就已经激起议事们同仇敌忾之心,

    对北方佬便开始敷衍了事,拖得一天算一天。此时见到三大家坚决表态。这些小家族们便仿佛有了主心骨,都纷纷效仿,不顾北方佬的威逼利诱,甚至冒着家破人亡的危险,一百四十家悉数签下了承诺书。

    五千比五千。双方战平,但按照规则,北方佬输。

    不过这次南方各家学乖了,他们都想起那位王爷常说的一句话:“没有什么不可能!”没有一锤定音前。没有人敢说我们赢定了。

    因而他们都按捺住兴奋的心情,焦急的等待着那那一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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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北总督府,现在的钦差行辕中。

    一个白衫年轻人在书房内焦躁地转着***,手中的折扇一会大开一会合上。吧嗒吧嗒地惹人厌烦。终于让书桌后的钦差大人无法继续读书,微微不悦道:“小三,能肃静点吗?大哥还要看书呢。”

    听他此言,被叫做小三的文铭仁啪得收起折扇。一脸不可思议道:“大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看书?你不知道他们也联合起五千份。咱们都输了吗?”

    文明义把手中地书卷放下。捻须道:“确实是为兄策略上的失误。应该先收购几个小户的,再动胥家。这样才稳妥。先动胥家却把那群南蛮子吓到了。”说着有些感慨道:“这些南蛮子也真够齐心的,咱们都开到五十万两了,竟然还没有人卖。”他若是知道有人出过一百万两,也就不会这么感慨了,当然此一时彼一时,在现在这种风雨飘摇地时候,五十万两绝对是超高价了。

    文铭仁不可思议道:“难道没用过别的手段?”

    文明义双手按了按太阳穴,有些疲惫道:“这些南蛮子鬼精鬼精的,也不说不行,光在价格上蘑菇,就这样拖拖拖,突然就全签了承诺书,倒是把咱们晃了个跟头,想用什么手段也来不及了。”

    文铭仁沮丧道:“那怎么办啊?这可是我第一次办差啊。”文明义心中嗤笑,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除了去晴翠山庄丢了次人,好像没做过什么吧?

    实在被文铭仁缠得烦了,这才自信笑道:“放心,为兄早有法子了。要不说什么也能拿下一两个议事为自保,”说完又有些感慨道:“那位隆郡王确实是位天才啊,想出这个法子整合南方,可惜啊,可惜……”也不知是说隆郡王不在了可惜,还是说明日这法子就要消失了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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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一早,仿佛两个月前,又是无数马车大轿,从荆州城的四面八方,向设在总督府武备营地复兴衙门临时会所行去。只是这次少了那些兴奋与期待,多了一些紧张与坚决。

    马车轿子依旧都停在武备营边的演武场外,大小议事们下来车轿,碰面后,没有像往常一样寒暄一番,而是互相点点头,便一脸肃穆的往会场走去。

    这时演武场上起来一阵轻微地骚动,众人寻声望去,便见到三顶华丽无比地大轿在场中落下,不一会,三个精神矍铄,气度超人地老者下得轿来。众人见了这三位老者,都停下了脚步,为三人让出道路。三人走到众位议事面前,互相看了看,便由那个穿着国公服色的老者开口朗声道:“诸位,王爷带着咱们辛辛苦苦建起来地复兴衙门,今日到了生死关头!我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