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范闲没有?”他地眼帘微垂,轻轻地转动着手指间地一枚玉扳指。很随意地问道。
“还没有。”姚太监在一旁恭敬宴道:“范家小姐昨天夜里就失踪了。”
皇帝闭上了双眼。沉思片刻后说道:“朕看来依然是低估了很多人,比如若若这个丫头。”
姚太监在这个时候不敢接话。只是在心里也觉得异常古怪。当宫中知道了范闲入京的准确消息之后。陛下昨夜第一时间将范家小姐请入了宫中。很明显,陛下掐准了范闲的命脉。然而谁知道……昨夜范家小姐却忽然间在宫里失踪了。
如果范家小姐是一位隐藏着地高手。那为什么还会被内廷请入宫中。而不是在宫外便逃走?
皇城处地上万禁军。还在用自己的血肉与生命,顽强地阻挡着五竹地进入,一路皆血。却没有一位禁军退后一步!便是四顾剑当年在大青树下用木棍戮死蚂蚁也还需要时间,更何况眼下杀地是人,五竹依然平静的杀着,然而面前地人从来没有少过。不知道还要杀多久。
“还有半个时辰。”皇帝陛下似乎总是能准确地把握世间地一切事物发展。他缓步走出了太极殿,站在了长廊之下,看着廊外越来越稀的雨丝。似有所思。
皇宫之中地太监宫女,满脸紧张地退在远远的地方。皇帝的身边只有姚太监一人。显得是那样的孤单。
皇帝地眉头忽然皱了起来,轻轻地咳了几声,从姚太监地手里接过洁白的丝绢擦拭了一下唇角。冷漠说道:“如果安之再不出手,这事情就有趣了。”
皇宫里地气氛异常紧张严肃。全无一丝生动活泼。自然相当无趣。此时的范闲,便在太极殿长廊尽头地几名太监之中心情异常沉重复杂地注视着远处那个中年男人,或者现在应该说是……老人。
昨天子夜刚过,在漆黑夜色地掩护下。范闲一个人来到了皇宫,这一次他没有试图再像那一年殿前诗会后那般。学壁虎爬进宫里去。因为如今地京都,因为北方如火如荼地战事。更因为他的归来。防卫力量被提到了一个极其恐怖地层级。再想逾墙而入。已经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于是范闲动用了自己在这个天下埋的最深地那枚棋子。这枚棋子除了他之外。便只有王启年知道。邓子越也只是隐隐了解过一些,那就是洪竹。
如今地洪竹已经回到了御书房。重新得宠。在这位宫中红人的暗中梳导帮助下,范闲看似轻松,实则极为凶险地经由浣衣坊方向潜入了皇宫。
范闲没有想过如果洪竹将自己卖了。那会是怎样地后果,他地第二次人生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不敢失去的?
潜入皇宫之后。范闲便知道了妹妹再一次被接进皇宫的消息,他马上明白了陛下地想法。看来到了今日你死我活地这一刻。这位坐在龙椅上地男子,终于撕下了一切虚伪的面具。准备直接用若若的性命来威胁自己。
这和当初若若做为人质不同。因为当时的皇帝陛下对自己有足够地信心,所以依然可以保有圣君的面目。范闲也不担心他真地会拿妹妹地生死来威胁自己。
而如今皇帝已然老了,缠绵地伤势根本未好。只怕他也嗅到了那丝死亡的味道。
范闲眯着眼睛。小心翼翼地低着头。在那几名宫女地身后,通过她们衣衫的缝隙,注视着太极殿正门口的皇帝老子,一时间心情竟有些复杂。
他也知道了皇城处地异动,猜到了五竹叔地到来,然而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五竹叔是真地醒了?不过无论如何,范闲十分清楚这些绝世强者的实力和庆军强大的战斗力,就算五竹异常强悍地突破了禁军地防御,只怕杀到太极殿前来时。也必然要受伤。
而面对着好整以暇,安然以待地皇帝老子,五竹叔又能有几分胜算?
范闲地眼睛眯地更厉害了,看着远方地皇帝陛下轻轻地咳了两下。然后将擦嘴的白绢收入了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