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六处的刺客剑手,手里拿的是铁钎。上面也喂着毒,与夜色融为一体。
刹那之后,数声闷哼似乎同时响起。
两名前来杀夏栖飞的高手颓然掠回街对面。身上衣衫被铁钎划出了十几道口子,有几道深的地方,似乎已经划破了皮肤。
而六处这边,也为此付出了极惨重地代价,一人的左手已经被齐齐削去,露出里面的骨枝,而又有一人肩上被刺了一刀,鲜血之中开始泛出怪异地颜色,而有一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双方甫一照面。彼此便受到了不可弥补的损失,那些叮叮细细的声音中,不知道曾经有过怎样的凶险。
可就是受了如此重的伤,六处刺客们顶多只是发出了两声闷哼,心志坚毅,果非一般江湖人士所能比拟。还能行动的三人,一边吃着三处配制的解毒丸子,一面意图退回去,缩小防守的圈子,务必保住夏栖飞的性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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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回街对面地那两只燕子,似乎也没有想到夏栖飞的身边,竟然会有这样一群专业刺客的存在,竟让自己也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二人对望一眼,知道对方肯定是监察院的人,对于监察院的毒药,无论是哪方势力的人都知道那种恐怖程度,由费介老先生一手打理的毒药,不是谁都能挡的住的。
所以这二人干净利落地转身而起,脚尖在墙上一点,掠入夜空之中,马上消失不见。
他们都是江南武林真正的高手、杀手,今日受托前来杀夏栖飞,但是却根本不舍得将自己金贵的性命填在这里。
远处夜色小巷里,传来一声轻响。
……
……
三位对街高手走了二人,但夏栖飞却觉得自己的情况没有丝毫好转,自己所受的压力甚至更大了一些——因为那把刀,那把戏台上才能看到的长刀,在两侧那阵密密叮叮的战斗发生时,又已经杀了过来。
刀前无一合之敌,刀下无全尸之鬼。
泼雪似的刀光,将那些悍勇可敬的水寨汉子们肢解、分离,斩首,泼出一条血路,在满天残肢乱飞之中,离夏栖飞越来越近了。
看着自己的兄弟们惨死在长街之上,听着那声声惊心魂魄的刀声与惨叫声,嗅着浓烈的血腥味道,看着一路踏血而来的戴笠帽之人,那人走的如此的坚定与执着,就像是一个魔鬼一般。
夏栖飞的心凉了,血却热了,双眼欲裂,满心想冲上前去,挡在兄弟们的身前,与这个戴笠帽的高手轰轰烈烈战上一场,哪怕死在刀下,又如何?
可是,他不能动,他反退,很悲哀但是很坚决地往江南居里逃了过去。
因为他知道,对方的目的是要杀自己,而自己这个名字,这个人是很有用的,如果要报仇,要让敌人寝食难安,自己……就必须活下去!哪怕是这么屈辱地活下去!
……
……
戴笠帽的人。离夏栖飞只有五步远。
六处伤后的三名剑手终于回救到位,但伤余之身,却敌不住那名笠帽高手惊天地刀势,铁钎断成数截。三人都被震飞了出去。
江南居近在眼前。
夏栖飞逃上了台阶。
楼门口的小二食客们惊慌尖叫,却像是中了魔一般,被这血腥恐怖的一幕震骇住了心神,双腿发软,似乎是走不动了。
戴笠帽的高手,脚尖尚离石阶五步之远,已是一刀斩下,刀势所向,正是狼狈至极地夏栖飞后背!
一保似乎被吓呆了的食客,此时正扶着江南居美丽的廊柱发抖。然后不知道为什么,他抖出了一把铁钎,厉狠无比地向着戴笠帽的高手大腿根扎了过去!
戴笠帽的高手身材高大。威势十足,这名隐藏着的六处刺客,没有信心攻敌之必救,抢在一刀劈破夏栖飞身体前,刺中此人的要害。所以他选择了大腿根。
谁也没有料到,戴笠帽的高手,竟像是没有看到这一刺般。仍然刀势不止,往下斩去。
钉的一声响,铁钎刺中了此人的大腿根,却像是刺中了铁板一般!
六处刺客心头一寒,知道这是江湖上已经没有人再练地傻笨功夫——铁布衫。
可是对方既然练了,而且根本不避,这就说明对方很愚蠢的花了数十年的苦修,摒弃了所有地男女欢欲,将这门功夫练到了极至。
这名六处刺客。知道自己挡不住这一刀了,但是提司大人严令在前,一定要保住夏栖飞的性命,所以他横身飞去,悍不畏死地朝着笠帽高手的上空跳了过去,人在半空之中,已自靴间抽出小匕首,狠狠地扎向一直被笠帽遮住的那双眼睛。
……
……
此时,戴笠帽高手的刀,离夏栖飞地后背已经不足一尺,两把铁钎不厌其烦地再次出现。
范闲派来保护夏栖飞的,一共有七名六处剑手,先前已经出现了五位,安静到最后的这两人,本来也是准备如先前地头目一般,攻敌之必救,来救夏栖飞的性命。
但是当发现对方一身极其变态的横练功夫之后,他们知道那个方法是行不通的,而且那把刀已经到了,所以他们只好无奈地与对方硬拼了这一记。
喀嚓两声极难听的响声起,两把铁钎没有断,却被震的脱了手。
夏栖飞趁着这一挡,像只可怜的小狗一样往前一扑,十分危险地躲过了这一刀,
刀光落地,竟是直接将江南居的石阶斩开了一道大口子!
夏栖飞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他始终被这名高手地气机锁定,刀势袭身,受的内伤却是最重的一人。
一口鲜血喷出,俯在地上的他面容却依然阴狠着,右手奇快无比地从左腋下穿了出去,扣动了袖中藏着的弩箭。
这是钦差大人赠给他防身用的东西。
弩箭去时,那名六处剑手也已经扑到了笠帽高手的身前!
笠帽高手长刀不及收回,左手握拳横击,轰的一声,将那名剑手打的横飞出去,而如此一来,他的面门之前,也就露出了一个空门。
细细的弩箭射到了笠帽之前,这人终于有了一丝正常的反应,微微向后仰头,看来一身霸道功夫,面门上依然是脆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