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些,对于我来说,都是太简单地事情。”范闲继续说道:“我既然要花银子买乐,就得花一笔最大的银子,买一个世上最大的乐子。”
“独乐乐,众乐乐,孰乐?……”范闲开始用孟老夫子教育海棠。
海棠微笑着坐了下来,说道:“原来归根结底,你还是只想让自己过的更快活些,就像以前你在信中提过地那样,你希望这个世界能更美一些,你生活在里面,也会更自在一些。”
“不错。”范闲笑着说道:“就算锦衣玉食,权富集于一身,一朝国破人亡,如何享受?就算高歌轻台,有美相伴,云游天下而不携半丝云彩,可身遭尽是饿琈腐尸,黑鸦啄食,如何能够快意?养狗咬人而哈哈大笑,这是很没有品质的纨绔生活,我却是乐不出来的。”
他最后下了结论:“一人好,万人不好,这样不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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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盯着他的眼睛,忽然有些无助地摇了摇头:“真不知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范闲想了想后,很诚恳地说道:“为什么一直都没有人相信,其实……我是一个好人。”
海棠低头,隐去自己如湖水般清澈的眼眸,轻声说道:“好人……明天内库开门招标,你打算继续做一个好人?”
范闲的脸色平静了下来,说道:“在某些时候,我不仅不是一个好人,更是一个恶人,一个屠夫,不过,这两者并不冲突。”
海棠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似乎是很随意地问道:“这两天晨间,你又开始恢复了修炼,真气地状况好了些没有?”
其实从杭州城西湖边开始,范闲每日晨昏之际的例行冥想便开始恢复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里躲着海棠,似乎有些事情隐瞒着对方。
此时海棠当面问了出来,范闲也没有应下去,只是含笑摇了摇头。
海棠浅浅一笑,又问道:“你先前说的花银子之论,确实新鲜,不过天下多有不平事,寒苦待济之民甚多,为什么你第一项就选了河工?”
“各地善堂,会逐渐开起来。江北一带的流民,朝廷会想办法安置,我与陛下曾经商议过。”范闲平静说道:“内库的银子,至少有一部分我必须攥在自己地手里,然后用来做一些合适的事情。”
“这是某位前辈地遗愿?”海棠好奇问道。
范闲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第一项就选了河工。”
范闲依然没有回答,只是脑海里平空出现了一幅图画,那画上清丽的黄衫女子,正站在河畔的山石之上,满脸忧患地看着河道中凶猛的洪水巨龙,看着对岸河堤上辛苦着的民夫们。
“先休息吧。”他轻声说道:“明天内库开门,还有一场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