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

作者:猫腻



    范闲指指醉中的杨万里说道:“我与杨公子有故,所以今日特意前来拜访。”

    侯季常笑道:“还从未听说万里在京中有这般豪阔的朋友,来来来,范公子请坐,淡酒烧鸡,不嫌弃就好。”史阐立本来就有些喜欢范闲谈吐,此时见他既然是友人之友,也不再端着架子,笑着让出座来。

    那边成佳林却是推了半天杨万里没有推醒,不由讷讷向范闲笑了笑。范闲倒是好奇另一椿事,对侯季常拱手一礼道:“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侯季常。”

    “侯公子为何认定在下就是个豪阔的公子哥儿?”范闲听着季常二字便忍不住想笑,问道:“在下自忖生得倒也不是肥头大耳,一看就是终日饱食无事之徒。”

    侯季常笑着告了个歉,道:“公子这身衣衫就值不少银子,哪里是一般读书人能穿得起的。至于豪阔二字,只是我们向来开玩笑惯了,还请公子莫要介意。”他此时总觉着这位公子面熟,但酒后有些眼花,所以老想不起来。

    “哪里哪里。”范闲温和一笑,自在桌边坐了下来。读书人都有洒脱劲,多了位不速之客倒也不是太在意,反正杨万里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所以除了成佳林倒是劝了范闲几杯之外,侯季常与史阐立二人倒是旁若无人地拼起了酒。酒未足,意欲满时,又开始坐而论道。

    这道却不是玄之又玄的那道,却是国家经济民生之道。范闲在一旁拿了根鸡腿慢条斯理地啃着,一边竖着耳朵听这二人辩论,发现侯季常的想法有些偏法家的感觉,极重律法,而史阐立却是个感性人物,极重教化。

    只是说来说去,偏法家的并不一昧求苛,进教化的也不是一昧劝谕,倒其是两个看事极明的读书人。偶尔间说到各郡路政事,也是细细辨析,并不一昧泛谈,更不像一般书生那般总将眼光放在天下二字上,却不知道这天下两个字比世上绝大多数人的眼帘要宽大太多。

    范闲越听越是得意,这侯季常的名字可是自己糊名的对象之一,看来自己的眼光确实不错,只是这位史阐立性情温和洒脱,怎么考院之中却没有什么印象?

    正得意间,忽听着性情温和的史阐立一拍酒桌,怒斥道:“说来说去,全怪那位小范大人不好!”

    范闲无由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