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夫入瓮

作者:末果



    容华到这时睁了眼,侧脸看向榻上身影,明去,不比暗访,明知前去凶多吉少,他仍执意而为,浅声道:“你去的话,你不死,他们不会罢休。所以明去的是我,而不是你。不过在这之前得做些准备。”

    古越呼的一下,掀了被子,“你?你又不能显露武功,事后怎么脱身?”

    “我自有办法。”容华漫不经心的看了对方一眼,又自转将脸别开。

    古越垂了眼不再说话,容华的心思,他懂。凡是没有十分的把握,容华都不会让他涉险,这十几年来,哪次遇上险境,容华不是先顾他?

    轻叹了口气,“你不想我死,难道我又想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吗?”

    容华不言,只是翻了个身,面朝里。古越不是不能死,只是不能死在他前面,说他自私也好,自我也罢,他绝不允许那个命宿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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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筱被囚在这间奢华的寝屋内,转眼已过大半个月。

    在这期间,她将这屋里以及隔间的净手房,沐浴间的门窗爬了个遍,所有能与外界相通的窗户都被装了手臂粗细的木栏,充其量也只能伸个手掌出去。

    就算练了缩骨功的人再将自己压扁,也没办法从这些细缝里挤出去。

    从这些门道逃跑是别想了。

    而每天送饭菜进来的下人,从不落单,一进来便是三几个,想设法撂倒一个,冲出去,也是痴人说梦。

    被莫言劫持的那日,虽然故意留下线索,但知秋和车夫生死不明,怕是自身难保,不见得能顾及上她,。再说就算知秋那时没事,他能否看懂她留下的线索也不得而言。

    那日留线索不过是求个希望,而并不奢望一定能得到救助。

    莫言自那晚差点失控以后,虽然每日必来看她,但不再在房中多呆,更不敢随意亲近碰触她。

    只是每日来陪她到园中散步。

    她虽然对莫言着恼,但最开珍惜的便是每日晚饭后在园中闲逛的这一个时辰。

    要想逃走,怕是只得这个空档。

    第一次随莫言到院中,他一步不离的跟着她,处处小心。

    白筱看在眼里,只是浅浅一笑,佯装不知,在荣府那么长时间都耐得住,何况是此时这一时半会儿的功夫。

    顺着幽径小路,分花拂枊,漫步行走,暗中却记下道路,回眸中见斜阳打在身边花丛,反射出一抹刺眼的强光。

    暗觉蹊跷,横过一步,去踩路道花朵,偷偷往光线射回往望去,一看之下,暗吃了一惊,后退一步,花丛后竟是一条土沟,里面密密的藏了一排带了兵器的黑衣人。

    “喜欢这花?”莫言上前,站在她身后,含笑看她。他与她相处几年,每每见面,总是闹些不开心的事出来。她象这么和颜悦色的陪在他身边漫步还是第一回,心情大好。

    白筱一惊之后便冷静下来,囚禁她,根本无需在院子里藏这许多人,这些人藏在此处定然另有所目的。

    想着那天骷髅面说的话,只要事成,她便是莫言的……由此可见将她掳来并非莫言一已私心,而是另有所图。

    对方不知她白筱的身份,而她公开的身份是为古越备下的女人,由此可见,对方所图也不难猜测。

    想明了这点,惊得汗湿了手心,强自镇定,轻点了点头,“这时候,这花能开得如此娇艳,当真难得得很。”

    莫言满面喜色,终于算是有一样她喜欢的东西,伸手摘了那枝花递于她,“如果你喜欢花,过些日子,我们换个住处,我将满院子,都种满花。”

    白筱越加心惊,此处果然不是他的住处,慢慢又踱到花丛另一边,作势去闻枝上花香,眼睛却溜向花丛之后,果然如方才所见,藏满黑衣人,如此看来,这院中不知藏着多少人。

    别说想自个从这儿逃出去,就是容华古越前来搭救,都怕是难以脱身。

    之前还存了一丝奢望,奢望容华能得知她的下落,能念一点她还有用之处,前来救她,可现在却唯恐他来。

    她想出去,却不想再来一两个人来陪她死在这儿。

    接过莫言不断摘给她的花,“莫言,别摘了。”

    莫言愣了愣,“怎么,不喜欢了?”女人善变,但这变得了也太快了,将将还说喜欢,这转眼又不要了。

    白筱摇头,“摘下来,它们很快便枯萎了,风采也就不在了。”

    莫言搔了搔头,“不摘下来,一样会谢。”谢了一样是枯,有什么区别?

    白筱微笑了笑,往前慢行,“的确会枯,但总能多几日风采,有些时候,是能多一日,是一日。”

    莫言越听越糊涂,“跟上来,花有很多,又摘不完,你要看,日日采摘便是,何需担心它们枯不枯的。”

    白筱摇头一笑,他哪能明白,“花是很多,但每朵花终是不同,枯了的这朵,世间只得它一朵。”

    莫言将眉头拧了又拧,这些花,左看右看,全生成一个模样,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女人心,还当真难懂。

    等白筱和莫言并肩走开,他们身后头顶树稍,树枝轻动,一抹黑色人影如鬼魅一般隐在密叶中,随着被风吹动的树枝起伏。

    他站的位置极巧,他能俯视身下园中情境,而园中隐着的人却看不见他。

    他单手轻拨着树叶,望着白筱慢慢远去的身影,直到她转过花间小径,看不到身影,才垂下眼睑……当真只能那一朵吗?

    脚下树枝轻动,另一个与他一般穿着夜行服的黑衣人落在他身边,以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问道:“如何?查明白了没有?”

    “可以了。”他一扫眼里的阴郁,浅笑道:“走吧。”

    二人一前一后,尽挑下面人所看不见的死角起落,几个起伏,已失了踪影。

    出了园子,绕着无人街巷,攀檐走壁,落在一处茅屋外,从一处开着的窗户,翻了进去。

    外面看似破旧,里面收拾得却是干净,脱了夜行衣,换上平常衣裳。

    刚收拾妥当,一个小厮推门进来,却是知秋,“太子,容公子,我就寻思着你们要回来,果真。”

    古越将夜行衣团成一团,问道:“子涵那边准备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