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
一道赤光在殿上化成赤虹,横持呈上。
冬妃接过一怔,盯住了剑脊:“赤霄?”
“瞒天过海,好手段。”她明白过来,笑起来,算是点头认可,又欠了欠身,说着:“刚才这样捉弄你,这是我不对,不过还有些事要问。”
冬妃笑着递回赤霄剑:“听女儿说了些情况,这是女娲送上来?她看中你天命之子的身份,还是说有别的想法?”
“这个涉及暗约信诺,有所顾忌。”叶青拒绝,态度坚定,再无透露口风的意思,目光垂下,突目光一凝,盯在了赤霄剑的剑尖处,只见一丝土德黄气弱隐若现……怎么回事?
“也好,谁都有点秘密,这不算什么。”冬妃直起身子不再刺探,好奇是一回事,但过犹不及,只怕让女儿在中间难做了,她本心只保证女儿安全结果可以了,且还是相对中意这个女婿,不愿意弄得不快。
冬妃沉思过后,吐一口气说:“青儿既都已准备万全,下土的事我就不管,你们自己去开拓,好坏皆由你们自己了——但你要答应我,能保证她们在下土的安全。”
说着一挥手,叶青恍惚下,就已立在殿外。
看着大殿,感受到突然之间,一丝丝气运注入,并不算太多,但却质量很高,使得自己在地上的蛇,上下沉浮,就在水里巡游一样,渐渐变成了蟒,就离一步,可变成了蛟了。
得此收获,叶青有些不快,良久透了一口气。
这时,殿外的恨云打量了一下,又别过螓首:“哼”
“夫君,你手上都是汗……”惊雨握上叶青的手,明显觉察异样,蹙眉:“母妃为难你了?”
“没事。”叶青苦笑,但心里久久不能完全释怀。
冬妃这种女人再聪惠,也仅仅是女人,那懂得英雄豪杰的心怀?
英雄豪杰什么都能原谅,但想操纵他们的意志心智,却是第一等的忌讳,掌握权力和力量者,每一个判断都左右着许多人的命运,甚至事关国家气数。
这些英雄豪杰,也有着心理问题,但是历朝历代,总结的教训丨就是,必须这些人自己排遣调整,可以用外物,却不可借于神力和道法。
大蔡朝廷都一样,有个例子,一百五十年前,思郡王得了心疾,时时暴躁,皇帝赐美女,美酒,乐班,灵药等等来调整。
有人上书,曰:“或可以法调心。”
皇帝大怒,批示:“丧心病狂以致如此”
切齿愤恨之情跃然圣旨之上,结果此人被杀,以警世人,并且思郡王后来疯了,皇帝照样不许——宁可疯死,不可治疗
而某些时代,心理医生也被严格禁止用催命暗示等手法来作用领导人。
这是古今掌权者的忌讳。
龙君就深知这点,从不这样,而这女人却有点不懂事。
只是程度轻微,又有恨云和惊雨,只得谅解了,想到这里,他重重吐出一口气,彻底把不快消除。
这时沉思转去而想,其实能自下土穿过界膜到地面的,其实还有一处,那就不是给“人”过的了……
恨云推了下,才让他一下回过神来,却笑问调戏:“礼娉、婚宴、水路的事很多,我要多留些日子,今晚上安排我睡哪里?”
“我与姐姐的房间啊,夫君你任选一个。”恨云掩口笑着。
“……”叶青呆了呆,不由失笑,就故意说:“我两个都要,且不是一晚,还要朝朝暮暮,设法带你们入下土。”
恨云稍有意动,又撇了撇嘴,完全不信:“瞎说,姐姐早就求过君父,地仙都办不到的事情,你怎……”
“小妹”惊雨喊一声,又羞又气:“你真真乱说,我扯你的嘴……”
当下两人都扯成一团,让叶青大笑,惊雨这时看了一眼,才暗暗松了口气,她知道,有时,不能留下刺在男人心中。
南沧郡
云愈压愈重,阴沉穹隆上烟霾滚动。
一处院子里面有着灵棚,立着上百人,都是披麻带孝肃立,一片白幔白幢,俞帆亲自腰系麻带站定。
见着有人还是站着发呆,悄悄暗示,就一起跪了。
俞帆怔了片刻,才到长明灯前,看下一看,只见着寇先生的**躺在了棺材里,颜色如生,似随时可以醒来,顿时泪水已滚落出来,浑身都剧烈颤抖,只是不出声。
“快扶起公子到棚里,这样会伤着身子。”有人连忙说着。
“…我没事。”有人忙上前搀,俞帆有些踉踉跄跄,却绕行棺材一转,想起寇先生呕心沥血辅助自己,顿时心如刀割一样。
良久,哀乐大作,悠远弥漫在院内,使人愁思,俞帆拈了香亲手插下,吩咐着:“举哀”
满院的人立时大放悲声,悲声中装殓入棺,引着车马出葬。
俞帆擦了被泪水迷了的眼,却见只有片刻,大棚里就人声嘈杂,坐满了人,都喝茶说笑。
恍然间俞帆已明白,真心哀悼的除了寇先生家人,怕是只有自己了,至于自家的兄弟,怕是幸灾乐祸都来不及,要不是自己在地上还是知县,气候已成,只怕这场面都办不到。
当下涨红了脸,却不能发作,恶狠狠盯着他们一眼,粗重透了一口气,唤来了管事,阴郁说着:“回来给寇家一千两银子,五百亩田。”
见着管事迟疑,他冷笑一声:“自我的房里出”
这管事才大声应了起来,俞帆更是厌恶,却不说话,一摆手,出了去。
到了外面,就见两个亲将而入,都是脸色铁青,俞帆就问:“都点齐了?
“都点齐了,总有二百骑”
俞帆起身,说:“走,我们去”
大院里大门紧封,进去就见着二百人一片齐整站立,一片寂静中,俞帆上前站定,众人一齐行礼:“给主公请安”
俞帆一点头,向前一步,沙哑着嗓子喝命:“起兵”
二百人都列队出发,转眼马蹄声密集,出了门去,直向一处旧地战场。
这古战场在南沧郡西,靠近了,就觉得阴气阵阵,整个地区隐含一层灰气,远处荒野墓冢上的草影时起时伏,黑沉沉死寂寂显得阴森。
抵达后,俞帆面无表情,沉吟一会,说:“你们在此等候,我过会就出来
说着就独自一人进入,黑气一卷,踪影消失不见,外面的人都是大惊,高喊:“主公”
“无事……”声音在里面远远传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