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巴却城火把亮成了一片,有很多人向森林跑来,在河边停了下来,弓箭如雨般倾泻而来。不过片刻,四周又恢复了安静,只是那猩红的血覆盖了原本的洁白。
赤伦带着卫队也向森林走来,还带着几条獒犬,边呼唤着诺桑的名字,边寻找着。
这比那群狼还让云卓感到惊恐,如果他们找到了这里,该如何是好。为什么今天的夜如此的长?
火把把整个森林都照得通透起来,獒犬仔细地在浓重的腥气中辨别着他们的气味,慢慢向他们栖身的雪柏靠近了。
就要到这个树下的时候,云卓的心早已紧张得似乎停止了跳动,突然倒在地上的一条受了伤的雪狼跳了起来,扑向獒犬的首领,本以撤退的狼群听到哀号,又跑了回来,一时犬吠和狼嚎声大做……
山边终于透出了一丝光亮,月亮隐去了红色的光晕。诺桑又恢复了人型,穿好衣服,看着林中的一片狼籍:“原本狼犬是一家呀,而如今却这般惨烈。”
在众人的簇拥下,回到了巴却城,晨曦中的巴却城似一块美玉,散发着宁静的光芒。
葛江站在城堡长廊的尽头焦急地张望,看到云卓的身影才长出了口气,可眉宇间的忧郁依旧没有散去。
她跑过来,拉住云卓的手久久不语。赤伦轻咳了一声,对诺桑说:“这两天种种不祥的预兆,我请大祭司占卜了,他说是颜米的怨气没有散去,接下来还会有更大的灾难降临。”
诺桑的眉挑了挑:“可有化解的办法?”
“大祭司说只有一桩良缘才可化解。”
诺桑的眉皱了起来,赤伦连忙说:“大祭司说你和我的葛江就是这桩良缘,还望王子为了整个巴却城的子民着想。”
葛江也跪了下来:“我愿意成为你的妃,请你答应吧。”
听到这些,云卓惊呆了,疑惑地望着葛江,无法呼吸。 棋茗制作
59. 6.9 死亡出演
葛江逃避了云卓探询的眼神,直视着诺桑。诺桑心下冷笑,赤伦这一步棋走得有够绝,如果自己不答应,就是与整个巴却城为敌了;可如果自己答应了,云卓是否会离自己更远?他看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身边的云卓,她震惊的表现另自己满意,她的心中还是有自己的位置,紧绷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不容易被察觉的笑。
诺桑沉吟片刻,转向赤伦:“如果只是个普通的妃子,太委屈葛江了,我明天就写封信给我的母妃,让她来给葛江一个封号吧,这样会更隆重些。”
赤伦连忙称谢,葛江松了口气,默默离开了,云卓看着那与自己渐行渐远的背影,还是能感知到她的落寞与无奈。昨天赤伦到底对她说了些什么,她就改变了自己所坚持的呢?
云卓也默默离开众人簇拥的诺桑,那种场景并不适合自己,那种压迫感让自己呼吸困难。她没有回自己的房间,也没有去葛江的房间,而是,不由自主地走向了排练大厅。
再过十天就是新年了,因为种种原因,那部新戏还没有整体排练过,真不知道新年的演出是否还能照常。
回想这一年来,惊险重重,来年又将怎样?许是10岁时就注定,她的生命将永远无法平静,只有仇恨、阴谋、险阻、生离死别,再不会有其他了。那刚刚萌生的爱情不过是虚无的,就像阿育王曾深爱过的考瓦基,她为了国家、部族,爱情就只能是被割舍的东西。
她缓缓站起身,对着被装饰成天空的穹顶大声咏唱:“当我们无法完成写给爱人的诗篇,当记忆无法回到曾没有你的从前,当苍狼无法继续双栖双飞的温暖,当雄鹰无法伸展蓄势待发的双翅,我们是否还能等到下一个重逢的夜晚?
当无情的黑暗吞噬了你的身影,当无望的思念刺穿了我的深情,当无边的落寂包围了你的心房,当无奈的失望充斥了我的魂灵,我们是否还能等到下一个重逢的夜晚?“
一个浑厚的声音和起:“我们将不再徘徊,在那幽暗的深夜,尽管仇恨照样存在,月光却也照样皎洁。
我何其幸运,见过你哭——炯炯的黑眸,滴出晶莹的泪珠,在我想像里幻成紫罗兰,滴着澄洁的露水,荡涤了一切的疼痛与悲伤。
我何其幸福,见过你笑——耀眼的宝石,光泽也黯然收敛,怎能匹敌你嫣然的瞥视,你那微笑让抑郁的心灵,分享它纯真的欢乐,这阳光留下了一道光明,在心灵上空闪射。
黑夜原来是为了爱,白昼转眼就回还,我们将不再徘徊,沐着那月光一片。“
云卓不用回头也只那是诺桑,一种融入到戏剧中的悲伤让她的泪水滴落:“趁我们还没分别的时光,还我的心来,伟大的王子!不必了,心既已离开我胸口,你就留着吧。送你什么?冰雪太冷,炽沙太热。野草给你容易凋萎,小溪给你容易枯竭,残阳不错,诗意很多,但那过分得有些像血。只能在我临行立下了誓言,请听:我爱你呵,你是我生命!”
“我也爱你呵,你同样是我的生命。凭着你那些乌黑的发辫,喜玛拉雅的清风将它们眷恋;凭着你那长长的眼睫,阳光也喜欢亲吻你颊上嫣红的光泽;凭着你小鹿般迷人的眼睛,胜过了人间的千言万语;凭着爱情的欢乐和酸辛,我也爱你呵,你同样是我的生命!”
一双有力的臂膀从云卓的身后环绕住了她瘦弱的身躯,诺桑在她耳边轻语:“我的人生中从来就不缺女人,但你是我心中最重要的女人。”
云卓想挣脱,诺桑加了力道,说:“这既是台词也是我的心语。”
诺桑叹气了:“有时真的无可奈何。”
“所以你选择让你的母妃来给葛江封号,这一去一返,至少需要4个月,你在拖延时间吗?这对葛江很不公平。”
“我到觉得她很满意我的答复,她似乎并不想成为我的妃,我从她的眼中能了解。”诺桑笑:“别去想那些了,十天后就是大戏上演,再到春天,我们就可以回到普兰了,那时我一定会带你见我的母妃。”
云卓低语:“到时再说吧。”回去后,即是诀别。
在日复一日的练习下,台上的诺桑一扫冷酷的表情,总是含情脉脉的看她,最初她老红着脸,经过磨合,他们的默契愈来愈好。排练中,诺桑对云卓极好,对其他人也还好,若非他身上环绕了大多的阴谋暗杀,要喜欢上他是很容易的事。
新年就在紧张的排练中来了,照例大摆筵席,大厅的四壁挂上一层层布慢,纯金的雄狮族徽一个个高悬着,长桌上是摆得精刻的银餐具、水晶杯,地上则铺着最好的大食地毯。
如此的豪华侈奢,却让云卓感到奢华背后总有种丑恶散发着阴霾。
云卓在众人的惊艳及赞叹声中,演完了第一、二幕。第三幕则是诺桑与云卓战场上相见的部分,对云卓而言,也是最难应付的一部分。为了表现出那种绝望与决绝,云卓试着让自己想着玛格部落的狠毒及残暴,才逐渐表现出该有的厌恶与不假辞色。
当第三幕结束时,他们回到舞台后面,诺桑的眼中仍有狂野的热情,他开玩笑地对她说:“云卓,你演得太绝情了,真的有点伤我的心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