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卓也被那熟悉的音乐和故事感染了,全心投入到考瓦基这个角色中去。因为诺桑的全力投入,整个巴却城都动了起来,大量的乐师和能歌善舞的人涌来,不过重要的角色当然是要和诺桑的身份配得上的。
卓玛来演阿育王的母亲,葛江则演他的王妃。
今天排练的是第二幕,重头戏全在饰演考瓦基的云卓身上。
考瓦基因为国家内乱,不得不流浪在外,终日在阳光及草地间倘徉,春天餐风,秋天饮露,却依旧清纯。
因为要尽量表现出自然,所以,云卓放下一头如瀑的长发,选择的戏服则是薄薄的白袍,露出修长的膀臂及一点小腿,恍若壁画中美丽的少女。
诺桑嫌她的装扮太素净,还连夜教人编了许多粉红,浅紫及鹅黄的花环,小的点缀在手腕脚踝上,大的冠在额前,较长的便飘逸在身后。
花中的云卓有着惊人的美,她一下子跳跃、一下子旋转、一下子对云歌唱、一下子临河低语,所有的一颦一笑,都紧紧扣住众人的心弦。
第三幕则是诺桑的戏。
阿育王在森林中打猎,这英俊自负的男子,在远离故土的时候,却释放出自己的魅力。不可否认的,以诺桑的气质和外貌来演伟大的阿育王,绝对是再合适不过了,尤其他一站上舞台,融人戏里角色的热情爽朗性格,不再是平常的冷酷及阴阳怪气时,那股男性的魅力实在是无人能挡。
这时,外面走来一个紫袍的青年,云卓望去,开心地扑进他的怀中:“赤西上师!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不过才离别半年,云卓出落得更加美丽了,赤西慈爱地抚着她的头微笑:“我是去了叶如部落,为他们的国王医治痼疾,后来听说你来了这里,我就过来了。我的女孩,离开拉昂错使你更加美丽、更加开朗了。只是旺杰和格桑,还有洛洛在担心你。”
诺桑面色不善的走来,一把拉开赤西拥着云卓的手,把云卓拉在身后:“我最讨厌被别人在我排练的时候打断。”
云卓连忙说:“他是我的师傅赤西上师,我的医术都是他教授的。”
诺桑的脸色依旧不甚友善地盯着赤西,他的眼神中充满警告和危险。
赤西却只微笑对云卓:“这大半年,你到了哪里。”
云卓亦笑:“我去了身毒,那里有很多这里没有的药草,而且也有不少我没听过的药方。”
诺桑感觉自己有些被冷落,非常不高兴,转身大步离去。赤西看看他的背影,又看看云卓,他感觉到他们之间除了仇恨,似乎还多了一些情绪…… 棋茗制作
48. 5.8 难得知己
诺桑一发脾气,好几天没有在排练现场出现,赤西去城外治疗病人去了,云卓依旧在排练场忙碌着。
参加排练的人有些慌张,不知下一步是什么;而从临近的部落召来的乐师,整天哀声叹气,因为现在正是隆冬季节,他们害怕表演取消后,会被逐到外面的天寒地冻中。
所有的人中反而是云卓最沉得住气,因为多年来,她也学会了等待,并且已够冷静得不对命运妄加臆测。
她仍旧机械地编她的戏,设计她的戏服,而最大的乐趣,便是听旁人议论有关玛格部落的蜚短流长,毕竟大多数时间都在漂泊的云卓对诺桑以及玛格部落的了解只有自己的仇恨。
“真不知道邦主怎么想的,要把葛江公主嫁给诺桑王子,听说诺桑根本不把女人当一回事,只把她们看成生育工具。”
“是呀,说来也奇怪,他名正言顺地也娶了30多个女人,私下里还不知有多少女人呢,结果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孩子活下来。”
“这也许是报应吧,但凡怀了他孩子的,不是暴毙就是难产。听说那些女人都很惨,不是被虐待,就是根本置之不理,可他凭借那些女人得到的土地和权势可是最大的。”
“听说,诺桑身边真正有权势的女人其实是曲玛,她是诺桑母亲的贴身侍女,很早以前就成了诺桑的女人。她一直想当上王妃,可惜出身不够好,所以她很仇视诺桑的其他女人,想尽办法让她们不好受,在城堡内可嚣张极了。”
“那邦主还非要把女儿嫁过去,这不是活受罪吗?”
“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吗?诺桑那么冷俊帅气,很多未婚的女人一见到他都会去主动献身的。他的玛格部落目前象雄有权势的18个王国之一,在出过两任大祭司后,其威望更足以与皇室平起平坐。诺桑一出生就是衔金含玉,又加上他少年得志、锋芒毕露,自然会引起许多女人的爱慕。”
“可是诺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谋杀和背叛在他眼里是家常便饭。葛江公主嫁给这种人,怎么会有幸福可言呢?虽说是各取所需的政治婚姻,但也不该如此离谱吧?!”
“葛江公主也是反对的,她已经明确表示不会去讨好诺桑了,我们的公主可是聪慧善良的,一定会有好的夫婿。”
可以说,在诺桑身边的女人,人人都是堪怜的。到是这个葛江让云卓有些另眼相看了。
刚说到葛江,她就出现了,她走进排练场,径直走到云卓的身边,云卓第一次仔细打量葛江。她不似其他养在深闺的女孩那样矫揉造作,眉宇间有自然形成的一种英气,使她本就美丽的面孔又添了精彩。
她笑着拉起云卓的手:“别在这里闷着了,我带你去巴却城中走走吧。”
在她的手握紧时,云卓有些迷惘,很多年前,是姐姐茜玛拉着自己的手走遍了希薇城,想到此,泪就落了下来。
葛江叹了口气:“为什么你总带着淡淡的忧伤?为什么你喜欢悲伤的氛围,就像你要扮演的角色,也是如此的惨烈?”
云卓也叹气了,却无语。
葛江硬拉了云卓出来,金色的阳光照得人一时发昏。
“你我的年龄应该差不多吧,我21岁了,你呢?”
“我也21了,青春已过一半,却依旧无可奈何的坐视时间的凋零。”云卓惨笑,也许还要有更多的等待,她抬头看向天。
“我是一个从来不仰望天空的人,所以我不会感觉到万物在天地之间消磨的那种无可奈何,所以我活得开心,所以我能忘记所有疼痛的事。”葛江拉着云卓向城中的集市走去。
“你总能开心吗?”云卓问。
“有没有一支画笔,能够画出一双不流泪的眼睛?虽然不会有这样的笔,可以让人永恒的微笑,但我依旧会努力往自己的脸上画上笑容,这样才有希望。”葛江笑着说。
“希望?”
“是的,希望只会在微笑中绽放。我带你去买棵希望之树的种子,把它种在泥土中生根发芽吧。”
云卓点头,心情开朗起来。
到了市集中,葛江跑到一个老花匠那里,买了一棵树苗,云卓奇怪,这是株杜鹃花树呀,怎么是希望之树呢?随即又想到诺桑曾对合欢树名字的说法,心下释然了,任何的树都可来做希望之树,其实,自己的心中也一直是有希望的,希望诺桑击败黑吉丹,为自己的家族复仇,希望自己击败诺桑,为姐姐、贡桑、洛泽、达娃复仇。可为什么一想到这些,就会心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