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胤定定地盯着她,他知道她必然痛苦,却因为重病,因为不想心软,总是逃避去认真思考,她到底会怎样痛苦。很多时候他安慰自己,景横波性格散漫放纵,天生看得开,身边又有那许多人对她好,长痛不如短痛,她会好的,会好的。可午夜梦回,在那些疾病烧灼的疼痛间歇里,他又会清醒地感受到她的苦痛——那个女子,看似散漫其实坚执,看似风流实则专一,看似无所谓实则认定就唯一,她没那么容易解开,没那么容易……直到今日亲耳听见,心似被冰冻裂的琉璃瓶儿,一寸寸地碎,一寸寸地裂,无声,却将裂痕蔓延到每个角落。
“别说了……”
天地在旋转,景横波在旋转。往事纷涌当头扑至,心疼的感觉令人窒息,他听见了自己的鼻音。
景横波不放过他。
错开今日,何日再诉此心?不将自己的想法如种子般洒落他心,如何换来他以后的别样思考?
“出帝歌,抛朝堂,一路寻你,好容易见你踪迹却找不到你,我是什么心情?”
“人流熙攘,我在中央,却成孤岛。”
“和你睡了一场,你给了那药,我是什么心情?”
“好像为了去天堂用尽一生力气,等到了天堂结果告诉我走错了。”
“事到如今,我不棒喝你,也不劝你,也不说服你,归根结底,两个性格不同的人,谁也说服不了谁,那就各自走着吧。只请你以后遇事多想想,不仅有应不应该,还有,愿不愿意。”
宫胤一动不动了,也不知道是醉死了,还是没法再听下去,只是手还紧紧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她撇撇嘴,心想自己上辈子一定搬石头砸了老天,老天惩罚她给她一个闷骚的人。
扔下一锭银子,喝一声结账,她拽起宫胤。喝醉了的冰山比寻常男人也毫不了多少,死沉死沉的,让她更不爽的是他虽然也满身酒气,但天生体息清爽,闻着居然不难闻,还让人心底痒痒的。
她没好气地将宫胤拖住,拖下台阶,街上空落落一个人没有,他们一离开,酒馆迫不及待地下了铺板。
趁无人看见,她身影连闪,几闪之后,回了客栈。
龙应世家单独包下了一个院子,景横波窥探过,院子里并不像她想象得那样,一群麻木的白衣人转来转去,或者毫无声息。此刻已经是深夜,院子里一半静悄悄的,一半热闹闹的,一群年轻的龙家子弟似乎在玩什么,身影来来去去映在窗纸上。
她不能确定哪间房是宫胤的,正犹豫是不是把他拖到自己房里去,忽然看见一扇门打开,南瑾走了出来。
看见南瑾就想起白天看见她神秘买药的事情,她心中一动,伏在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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