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则觉得他手掌温热,肌肤也是平滑细腻的,指节处似乎尤其热一些。
一怔,随即两人同时抽手。
英白咳嗽一声,似乎想拿酒壶喝酒遮掩,酒壶却早不知道打哪里去了。
裴枢忽然哼了一声,快步走过来,抓了景横波往床上一推,道:“管那么多干嘛?有好处你就去睡。”
景横波还在想刚才那一刻的感觉,傻傻被他推倒。睡下去哎哟一声,觉得甚尴尬——这棺床原先是打磨出一个人体轮廓,包裹住了尸体,因此有契合人体曲线的凸凹面,此刻一睡,屁股陷进坑里,顿时有种变身尸体被困住的错觉,更要命的是,这玉似乎有吸力,她磨蹭了两下,一时竟没有爬得起来。
裴枢大咧咧地在她身边顺势一躺,舒展了四肢,眯起眼睛感叹道:“不错不错,这床就是舒……”
一个服字还没出来,英白已经飘了过来,一伸手将他拎起,往地下一扔。
裴枢一个野驴打滚爬起,头发已经竖了起来,“英白,你不要欺人太甚……”
英白已经在景横波隔壁躺了下去,偏转脸,冷冷对他勾了勾手指,“成王败寇,输了的只配睡地下。”
“有种再来一场。”裴枢一拳擂在地下,轰然一声地上一个深坑。
景横波立即爬起来,她可不想唯一的栖身之地再被毁掉,然后这三天在王宫露宿。
“别争了别争了,我谁地下,这床你俩睡好了。”
这话一出,她汗毛一炸,觉得或许大概可能,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想象了一下,她忽然又狼眼灼灼发光。
好主意!
玉白金枢睡一床哎!多么有基情的搭配,多么有基情的一幕!多么令腐女狼血沸腾的设定!
哎哎,想想英白裴枢这一对,本来就满基情嘛。齐名天下,神交已久,惺惺相惜,错失扼腕。本就是传奇一样的设定啊!多年后他复生,一个听说消息后立即千里赶赴来见一面,一个听说名字立即扑上来打架……忒激情!
她满面骚动似乎泄露了什么重要信息,两个男人看她一眼,第一回异口同声。
“闭嘴!”
“那你们一人一个时辰,轮流睡我身边好了……”景横波想的是好东西要公平分,这床对两人伤有好处,当然应该共享。
“闭嘴!”
两个别扭不识好歹的男人!
景横波悻悻地躺倒睡觉了,爱睡不睡拉倒,反正这个屋子里男男女女四个人,这床其实也宽,身边睡谁都无所谓。
“她身上有骚气,爷不要靠近她了!”裴枢和英白大眼瞪小眼半天后,再次放弃,自找台阶咕哝一句,扯了条毯子,垫在地下打坐。
景横波有点困了,懒得理他们,自顾自闭上眼睡觉,这床确实不一样,明明没有任何床褥,但睡上后却觉得暖洋洋的,四周有淡淡的烟灰般的气息,沧桑而古老,隐约渗着药味,不好闻,却让人安心。
身边男人的气息也让人安心,是一种温暖的气息,虽陌生,却厚重,她一边隐隐约约想着英白不喝酒马上酒味就没那么浓了,一边很快地沉入睡乡。
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一个白衣如雪的人影,淡淡抱膝在远处,身后高山巍峨,有九重宫阙掩于云雾深处。
有个声音轻轻地道:“在天边,还是在眼前?”
她迷迷糊糊地道:“哪里都在。”
远处有人呵呵地笑了一声。
她忽然睁眼,感觉没睡了多久,还感觉刚才做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梦,可是只是一霎,那梦的内容就一点都不记得了,她在黑暗里睁了一会眼,想着身边还睡一个人,但此刻这人的感觉不见了,不禁微微一偏头。
床前月光冷,那人真的不见。
她一惊,刚想起身,就看见英白从门外进来,身上披一层冷霜,似乎在户外呆了一阵子。
这时候英白出去干什么?解手?
屋子里另外两个人气息平静,可她知道他们一定也醒着。
裴枢就在门口打坐,阴无心倒挂在绳子上,这两人都能够将外面情形看得一清二楚,换句话说,英白出去一定没有做什么,否则这两人一定已经出手。
景横波觉得,有时她身边出现的人,都是云遮雾罩,一堆谜团。
英白回来,若无其事在她身边睡下,她闻到他身上酒气,恍然他是出去喝酒了。
可英白喝酒向来是随时随地,特地避出去干嘛?
她想着想着,又睡着了。
再睁开眼已经是天亮,身边没人,有食物的浓郁香气传来。
食物的香气里隐约有种怪异的味道,然后她就听见裴枢的怒骂声:“怎么搞的,什么味道?”
景横波辨认了一下这味道,眼睛一亮,招呼道:“霏霏!”
一团淡紫色毛球跳到她膝盖上,小怪兽永远温柔无辜地眨着大眼睛,大毛尾巴在她脸上蹭了蹭。
景横波很欢喜,她昨天将霏霏留在客栈,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自己找来了,什么时候霏霏也有了狗鼻子?
空气中那熟悉的味道还在,并且随着裴枢的接近越发浓厚,一根手指拎起霏霏,裴枢漂亮的脸咬牙切齿探过来,充满怀疑地盯着小怪兽,“我身上怎么有股奇怪的骚味?不会是你弄的吧?”
霏霏无辜地慢腾腾地眨着幽紫美瞳,抬爪搔了搔脸,表示它什么都不知道。
景横波嘿嘿一笑——霏霏的体液好几种,它神奇地能根据自己的需要,排出各种功效不同的体液。有一种有隐约的骚气,骚气像黄鼠狼的屁一样几日不散,这种味道别人闻着淡自己闻着浓,越运动越浓,非把人熏吐不可。
更妙的是,这种味道对人有蛊惑作用,当然只限于没有武功的普通人。
景横波对“异香扑鼻”的裴枢很满意,觉得小怪兽和她真是心有灵犀,昨晚裴枢刚骂了她骚气,今早自己就染了一身骚气,真是大快人心啊么么哒。
食物已经送了上来,战辛也不知道是狂妄呢还是展示自己的不在乎,早饭一大早由王宫厨房送来,分量十足,连碗筷都备了四份。
不过所有人都很无所谓的样子,没有人为斩羽部族长表现出来的阴鸷震动,送饭来的宫人站在一边不走,似乎想要看他们敢不敢吃,景横波皱皱眉,她不在乎什么胆气不胆气,但吃饭时有这么个人在旁边瞧着真是碍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