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本色

作者:天下归元


    ……

    半刻钟后,一间屋子里站满坐满了人,盯着那群灰扑扑的家伙。

    “德信。”景横波不可思议地道,“你说你家少帅心情不好,带你们去散心,遇上人挡路,你家主子去揍人,结果却被人家劫了?”

    故事前头是符合逻辑的,结局却烂尾了吧?

    “是啊是啊。”点头如捣蒜。

    “那你们怎么不去救主子,一个个都跑回来了?”

    “主子让我们回来求救,我们打不过人家。”德信眼巴巴地瞅着这群“主子的好朋友”。

    “啊呸。”七杀走开。

    “胡扯。”拥雪走开。

    “主子你该洗漱了。”紫蕊端水过来。

    “好困,浪费老子时辰。”天弃打着呵欠去睡觉。

    “睡觉睡觉,再见么么哒。”景横波换拖鞋。

    “还不知道想把谁哄骗出去,给他揍一顿出气。”七杀和天弃高声大气地笑着,头也不回地各自回房睡觉。

    景横波也大声赶着那群灰溜溜的家伙,“走啦走啦,睡觉睡觉。”等人都进房了,却一把拉住了最后一个被赶出房门的德信。

    “说吧,他到底去了哪里?”

    德信眯起眼笑了,狡黠得真如一只灰老鼠。

    “少帅说,他有办法拿到宝舟图纸了,但要你帮忙。”

    “那为什么搞这一出绑架?”

    “因为只能您一人去帮忙。不这么闹一场,七杀他们就会怀疑少帅行踪,自然也会不睡,盯紧你,让你没法一个人走掉。”

    “我为什么要一个人去?”景横波怀疑地盯着德信,她对裴枢,可没那么信任。

    “您不信少帅,咱们立即就把命押您这。”德信二话不说就拔刀。

    玩真的啊?

    “停停停!”景横波一把打掉他的刀,“我去!”

    ……

    景横波行走在夜色中,德信和裴枢的另几个手下给她带路,景横波眼看着行走的方向,赫然正是斩羽部族长的王宫。

    看样子,裴枢遇上他的老相好了?

    也是,裴枢这几天搞出这么大动静,看似是追求她,其实也有通知相好的意思。想那女子就算身份尊贵,僻处深宫,这样的新鲜事也有可能听见。

    王宫广场一个角落,停着一顶小轿,有人在轿前默然等候,身后王宫侧门开了一线。

    德信对那轿子指了指,示意她过去。景横波看着那轿子,月光下很普通的毛毡小轿,不知道为什么,这轿子给她一种奇怪的感受,似乎一进去,就会有什么事发生一般。

    但那感觉也不是危险,说不清的奇怪感觉,没来由。

    她运了运气,觉得自己此刻神完气足,绝不可能毒性忽然发作。她对自己有信心,只要毒性不会发作,以她现在的瞬移速度,没有任何地方任何人能困住她。

    从天灰谷和裴枢绝崖上一番翻滚之后,她对于瞬移时的身形变化又有进步,现在弯身状态,也能瞬移了。

    不入虎穴,何来宝舟?她还要征服黑水泽征服大荒呢,一个轿子而已。怕毛。

    她过去,那轿子边的两人轻轻一躬,为她掀开帘子,她一眼看见轿子里就一个座位,没有任何东西,也没有任何可能藏入机关的设置,放下心跨入轿子。

    轿帘放了下来,黑暗隔绝。

    她有点困,刚想闭目养神,忽然睁开眼睛。

    第一眼看向头顶。

    头顶轿顶忽然掀开,一条人影无声无息地溜了进来。

    真的是溜,很难想象人有那样的姿态和柔韧,像一抹轻烟一道流水,顺着轿顶边缘滑下,忽然就坐在了她身边。

    而抬轿的两人毫无反应,甚至都没觉得重量变化。

    景横波瞳孔暴缩,翻身要闪!

    要闪的一瞬间她觉得鼻端嗅见一股熟悉的味道。

    然后她听见对方轻轻一笑,举了举手中什么东西,轻声“嘘”道,“陛下,我是英白。”

    景横波一怔,第一反应还是跑,第二反应是啊呀英白不是被赶出帝歌了?第三反应是哟那味道是酒味难怪觉得熟悉,第四反应是啊我还是跑吧!

    没等她心念转完,英白又笑道:“别。陛下,我对你没兴趣,我是来找裴枢的。”

    景横波停了停,她确实没感觉到英白有恶意,之前在襄国,两人那次相遇,虽然立场相对,彼此印象却都不坏。

    “玉白金枢,参商不见,这可是憾事,”英白喝一口酒,笑道,“请陛下先成全我,再揍我也不迟。”

    景横波想玉白金枢齐名多年,却一直没见过,如今英白听说了裴枢的消息,会来找裴枢倒也正常。

    至于英白为什么会知道裴枢回归,玉照龙骑的暗线也不少。

    黑暗中看不清对方脸容,只看见他脸容俊刻,眸子闪闪发光,漾着些微的酒意,轿子里酒味越发重,夹杂着男子的清爽的香气,混合起来是一种颇有吸引力和魅力的味道。

    景横波一直觉得英白是个很有味道的男人,虽然在襄国和英白见面的时候,他先在树丛里,后来和耶律祁打架,她一直没看清楚他的脸,但也觉得他的潇洒自在浑然天成,如纪一凡等,虽也游迹青楼沉迷酒乡,满身的落拓风华,但其实内心牵绊优柔,远不如这人真正看破,一双眼眸写世情,一只酒壶载江湖。

    英白身上的酒气太重,他到哪里,哪里人们就会被那积年的酒气熏得醺醺然,脑海中只记得他那双时常眯起,弯弯带笑的眸子,反而不太记得他到底长什么样。

    有种人气质太盛,会将容貌掩去。

    “你不会是要去宰裴枢吧?”景横波低问,她可记得这两人算得上死对头。

    “我已经不是玉照统领了。”英白喝一口酒,满不在乎地道,“当然如果他想宰我,我也不介意和他打一架。”

    景横波心中一动,哈哈一笑道:“这样啊,那看在我掩护你的份上,你帮我揍他一顿好了。”

    “正中所愿。”英白掂着酒壶,神情随意。

    不知怎的,景横波感觉到他心情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