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海在那边越想越不对劲,出于对媳妇儿的担忧,三更半夜爬起来,开车到了白洛因的宿舍。
打开宿舍门,灯是亮着的,白洛因背朝他躺在被窝里,地上是被砸坏的爱情信物。顾海捡起来,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稳步朝白洛因的床走去。
白洛因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眼睛都没睁开,实在是没力气折腾了。
“玩完了就砸,这个习惯可不好啊!”顾海乐悠悠的。
白洛因还是一声不吭。
顾海还在摆弄那个东西,“这次真坏了,彻底没法用了。”
白洛因默默念道:坏了好,坏了好,坏了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扔掉了。
“幸好我又带了一个新的过来。”
白洛因身体猛地一僵,扭头看着顾海,果然见他的手里又拿着一个大同小异的工具。
“滚!你丫给我滚!”
白洛因骂人都没劲了,只干吼了两声,就缩着脑袋扎进被窝。
顾海还在推销他们公司的产品,“这款新品的材料相比前一个更契合皮肤,柔韧度也好一些,设计上多了新花样儿,而且不要密码了,只要指纹就能识别,不会再出现上次的情况。没有你手指的开启,这东西摆在这就是个装饰品,没人看得出来这是干什么用的。”
白洛因心里酸涩涩的,他以为顾海三更半夜跑过来,会给他带来一些安慰,哪想到又带来这么一个祸害人的玩意儿。
顾海把新产品放下,脱下大衣,顺势钻进被窝里,一条腿压上白洛因的小腹。
白洛因嗷的一声惨叫,脑门都渗出汗珠子了。
“怎么了?”顾海一惊。
白洛因咬着牙挪掉顾海的那条腿,哭丧着脸说:“疼……”
顾海脸色变了变,赶紧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拽掉白洛因的裤子,看到眼前的景象,禁不住一阵抽痛。不仅是中间的小因子受了伤,连带着周围一片都是红肿的,而且腿根处很多地方都搓破了皮,看起来触目惊心。
“你怎么弄成这样啊?”责备中透着浓浓的心疼。
白洛因恨恨放下被子,“你说呢?那天被夹了之后一直没好,今儿训练任务重,而且都是磨裤裆的活儿,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白洛因说着说着就用枕头把脸盖住了,实在丢不起那个人。
顾海拧着眉问:“都什么任务啊?”
“爬杆,上下一百次算一套,一共五套!”
顾海一听这缺德的训练方式就知道是谁下达的命令,当即盛怒,起身就要去找周凌云。
白洛因一把攥住他,“别给我惹事!他又不知道我这个地方有伤,他是看我体温又达不到正常值,才特意命令我训练的!”
一听这话,顾海更愤怒了,“我费了多少心思才把你体温降下来,他丫的竟然又要给你升温!这不是明摆着和我对着干么?!”
白洛因一听这话脸都绿了,“什么?你把我体温降下来的?”
“是啊!”顾海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不把你体温降下来,你晚上睡觉都不爱抱我了。”
白洛因怒吼两声,当即朝顾海施以老拳。
“你还有脸去找别人算账?都尼玛是你害的,都尼玛赖你!!”
由于动作幅度过大,牵扯到某处的敏感神经,白洛因又呲牙咧嘴地躺下来,手还牢牢攥着顾海的胳膊,一个劲地叮嘱着,“绝对不能去找他,绝对不能,你要去找他我就不搭理你了。”
这一句不搭理你绝对比任何狠话都有威慑力,顾海只能暂时忍气吞声。
“行了,我不去了,你好好躺着,我打点儿水给你洗洗,一会儿上点儿药。”
水端过来,顾海把毛巾沾湿,小心翼翼地朝白洛因的痛处擦去。
白洛因脑门上青筋暴起,死死勒住顾海的胳膊,“别碰,别碰……”
顾海的表情看起来比他还痛苦,可再怎么痛苦,也得扛住啊,于是把白洛因搂在怀里,柔声劝哄道:“疼也得擦擦是不是?不然真感染了,比这还难受,忍一会儿啊,就一会儿……”
白洛因感觉疼劲过去了,轻缓一口气,“继续吧。”
顾海的手刚一伸过去这厮又嚎叫起来了。
不到一分钟就能做完的事愣是让顾海耗了五分钟,越是下不去手越是痛苦,最后顾海心一横,硬是在白洛因撕心裂肺的怒骂声中完成了清洗工作。
上完药,白洛因彻底乏了,眼睛都没神了。
幽魂一样的目光瞪着顾海,“我恨你!”
顾海低沉着嗓音,一脸愁容,“我比你还恨我自个呢!”
说完之后把白洛因紧紧搂在怀里,心都跟着揪到一起了。
就在白洛因昏昏沉沉正要睡着的时候,警报声又响起来了。
白洛因猛地惊醒,一把攥住顾海的手,垮着脸说道:“我又得去爬杆了。”
“门儿都没有!”顾海怒吼一声。
白洛因刚要下床穿鞋,结果被顾海牢牢束缚住。
“不许去!”
白洛因凌厉的目光抛了过去,“部队的命令不能违抗,万一有紧急任务,后果就严重了。”作势要推开顾海。
结果这次顾海是铁了心了,他不管命令不命令的,想让白洛因在他眼皮底下遭罪,那简直比登天还难。于是二话不说,直接把白洛因扛在身上,又裹了一床薄毯子,打包塞进车里。然后迅速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四十分钟后,车子开到了顾海家的楼下。
白洛因都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睡着了。
顾海舍不得把白洛因叫醒,打算直接把他从车里抱下来,结果白洛因自个醒了,下意识地推了顾海一把。
“不用你扶,我自个下去。”
顾海温柔地笑着,“忘拿鞋了。”
白洛因嗯了一声,身体又靠回车座,迷迷瞪瞪地睡着了。
顾海直接把白洛因从车里打横抱出来,白洛因一米八几的个子,身上的肌肉很结实,体重比同一体型的人重很多。能把白洛因这样不费劲地抱起来,还有工夫低头欣赏这张脸的人,也就只有顾海了。
白洛因感觉到一阵晃动,眯着睡眼看向头顶的俊脸。
“你为什么不背着我?”
顾海早给自个找好借口了,“背着你不得蹭着你的鸟么?”
白洛因一想,反正上了电梯就那么一会儿的事,这个点儿也没人会出门了,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他没想到顾海为了能多抱他一会儿,压根没进电梯,就这么一层一层地往上爬。放在平时,白洛因根本不让他这么抱着,这次让顾海逮着机会,说什么都不舍得撒手了。
谁都想不到,连顾洋自个都想不到,他一觉醒来会在太空里。
当然这不是真正的太空,是模拟太空环境的低压舱,是专供宇航员训练的地方。像顾洋这种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人,在这种地方待着,简直就是活受罪。用周凌云的话说,就是给他拟造一个真空的环境,断绝和外界的一切联系,让他彻底在里面洗洗脑。
这是一个没有支点的地方,分不清上下左右,身体不受自个控制,如同幽魂一样在里面漂浮着。这还是一个完全静音的世界,安静到只能听见自个的心跳声。
可惜顾洋完全没心情去享受这副安逸,被人毫无缘由地放进来,那份惊喜感就像这里的空气一样,一出现即被抽干了,剩下的就是满腔的愤怒。
如果你认为在这待着可以享受自由的意境,那你就完全错了,这里一点儿都不自由,而且比平地上还有束缚感。顾洋就吃过一次亏,仅仅蹬了一下腿,整个人就朝低压舱内壁上冲撞而去,巨大的冲力又让他的身体砸向另一侧的内壁,他想挣扎着稳住身体,结果越是动越是撞,像个弹力球一样在舱内来回撞着。
在顾洋的记忆中,他这三十来年只受过两次罪,第一次是八年前躺在地道里,第二次就是现在飘在这。事实上这两次痛苦的实质是相同的,都是为了解除顾海的危机,帮助他逃脱,从而苦逼地做了替身。
唯一的不同点就是上一次是知情的,这一次被蒙在鼓里。
不知道在里面待了多久,顾洋完全没有时间意识了,只是感觉有些饿了,想要吃东西。这个低压舱里还真准备了一些太空食物,全是压缩的,顾洋随便拿起一个压缩饼干,稍不留神就从手里跑了,逮了好久才逮回来。
在这里,任何强人都会变成一个废物,比如顾洋,打开压缩饼干的外包装就用了十多分钟。然后把压缩饼干递到嘴边用了十分钟,好不容易吃到嘴里,还没嚼两口,因为无意识张开嘴的缘故,饼干飞出去了。
是的,它飞出去了,碎末飘得整个舱都是!
对于顾洋这种洁癖的人而言,嚼过的饼干碎末环绕在身体四周,是多么大的视觉冲击!
东西没吃成,那就睡觉吧,这么飘着肯定睡不着,顾洋看到舱壁上挂了一个睡袋,便试着钻了进去,这下总算是固定住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顾洋睁开眼,看到两只大手朝他飞过来,霎时间惊愣住!
顾海死都不会承认,他被自个的手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