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年底是娱乐圈最容易出奇迹的时刻,最高电影票房会在这个时候产生,最重要的颁奖典礼会在这个时候进行,最劲爆的娱乐新闻也往往会在这个时刻传得轰轰烈烈。而今晚party上的那一幕显然符合最后一条。
“……创下十二亿票房,成为国内电影票房冠军,刷新票房历史记录!”
“……好莱坞奥斯卡颁奖典礼揭晓,华人导演再获奥斯卡最佳导演奖。”
“……ese总裁厉睿和品优娱乐总监陆瑜大打出手!”
“秦楚厉睿情变陆瑜冲冠一怒为红颜”
“陆瑜秦楚十年纠葛凌影惨遭抛弃”
“凌影掴掌惹怒厉睿恐遭报复性封杀”
一条条娱乐新闻在电视里、网络上、报纸上滚动播出,像是灰蒙蒙空中飘落的冰雨,一丝一丝滴落在这个城市灰色冷漠的建筑上,滴落在这个城市的角角落落,滴落在人的心底。这个寒冬就像一个冷血美人,她残酷的对着每一个人笑着:爱就是求而不得。
房间的电话线被我拔了,手机因为响了太多次耗空电量自动关机。
外面是凄冷的寒夜,身边是一瓶瓶高档洋酒,我几乎把家里吧台上所有的酒都抱了过来。那些酒瓶在大理石地板上东倒西歪,吊顶上的水晶灯在冬夜显得异常冰冷而伤感,充满金属质感的灯光在各色漂亮的玻璃酒瓶上泛着了银色的光。我又开了一瓶,对着瓶嘴灌了一口,半倚在客厅的羊皮地毯上,长长的羊毛雪白而柔软。这条羊毛毯还是以前跟陆瑜在异国旅行时,他见我喜欢买下来送给我的礼物。那时我们还畅想冬天躺在这条厚厚的羊皮毯上惬意喝着红酒,带着一点微醺,相互依偎,看着欧式壁炉里火柴噼啪噼啪燃烧,然后空气里会传来一阵阵好闻的松香味,我们躲在别墅避开那些狗仔,丢掉那些繁忙的通告,只享受着两个人的新年。
而现在,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形单影只的躺在上面。
身边没有陆瑜,只有一瓶瓶寒气逼人的洋酒。
液晶电视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上面三个娱乐节目主持人和嘉宾们穿着时尚的衣服,对着镜头,眉眼充满着八卦的兴奋,一口伪港台腔:
“……今晚最劲爆的娱乐新闻就要属:厉睿、秦楚、陆瑜、凌影,这四人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纠纷了,在将她们四人的感情纠葛之前,首先介绍一下她们各自的背景:厉睿是东星娱乐ese公司的总裁,陆瑜,是ese最大竞争对手公司的总监,秦楚……”
家里空空荡荡,因此娱乐节目的声音就更加清晰的回荡在整个房间里,仿佛一阵阵寂寞的嘲讽。
我对着液晶电视灌了一口酒。
以前喝酒是为了交际,没想到现在一个人酗酒的感觉也不错。
以前挑了个这么大的电视,是想和陆瑜一起有家庭影院的感觉,现在一个人看跟自己有关的八卦娱乐专题节目……也很好。
那些主持人和嘉宾配合十足,各种夸张,各种放料,将我们几个人的感情纠葛说得噱头十足,完全成了一场狗血不堪,勾心斗角的豪门虐恋,不消说,节目的收视率绝对第一。
我为她们举杯。
太善于扑捉热点,太善于做专题啦。娱乐圈就是因为他们将艺人们的感情伤剥得鲜血淋淋才有了超高的关注度。不错,努力,加油!
门口传来拧动钥匙的声音,我转头一看,是jolie。
jolie穿着一件黑色风衣,踏着黑色皮靴。她的头发上还带着冰雪的碎屑,一张脸冻得有点发白,一股寒气随着她进入而袭进房间。很明显是一听到消息就匆匆赶来。jolie总是这样,尽管我不喜欢她公事公办的态度,不喜欢她充满商业化的合作安排,可是每次绯闻丑闻一出来时,除了……就是她,总会第一时间赶来。
她站在我身边,任何时候。
我看着她,朝她笑了一下。
然而jolie一看到我的样子,以往干练的脸上刹那间流露出一抹难过的神情,虽然很快这抹情绪就被她隐藏起来。jolie快步走来一下子抱紧了我。
“没事了。没事了……”
她半跪着像哄小孩一样拍着我的背,她发间冰雪的气息冲进我的脖颈,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可心底的寒冷在这一刻终于裂开了一道口子。
一瞬间有种想哭的冲动,只是我已决心不要再为任何人落泪。
娱乐节目里,主持人带着专业的笑容,侃侃而谈:
“……虽然说陆瑜和凌影分手,让很多人都说再也不相信爱情了。但陆瑜和秦楚的十年心路历程,以及陆瑜在宴会上对秦楚的真心维护又让人大呼这才是真爱!相比走着甜美路线的凌影,秦楚才是真正白富美,豪门千金。在女艺人和初恋之间,相信陆瑜已经做出了决定……”
jolie听到后脸色铁青,瞥了电视一眼,立刻劝慰道。
“别看这些,这种新闻最多闹一个月。到时照样是浮云,别理会。这段时间我会减少一些采访安排,你呆在家或者……出国散散心?”
她抓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就要关掉。
我拿着酒瓶向jolie挥了挥,阻止了她的动作。jolie十分惊讶的看了看我,我还是靠在羊毛毯上,懒洋洋的笑了笑:“听听这些娱乐新闻也不错,哈哈哈,你看这一个月的头版头条又会是我,曝光率肯定居高不下,萧萧又要气炸了吧……”
酒喝多了,说话有点大舌头,有点飘飘然有点苦涩。
天花板在转,jolie时而重影,时而忽远忽近。
头重脚轻的感觉也不错,好像自己不再存在于这个世界,电视节目中主持人预言我跟陆瑜铁定分手,我咧嘴笑了笑对着液晶屏幕做了一个“干杯”的姿势,再次灌了一口酒。这瓶酒很烈,而我又喝得太凶,刚开的一瓶酒,现在只剩下一半不到。吞进去的时候好像一把火一直从喉咙烧到胃部,不由得猛咳了一阵,像是连心都可以咳出来一样。
“你到底喝了多少?一屋子酒味!”jolie意识到了我的不对劲,连忙摇了摇我周围的酒瓶,那些酒瓶基本都空了,只剩下瓶底一点液体哐啷哐啷响。她的神情变了又变,又像是愤怒又像是不忍心,最后一脚将这些酒瓶踢得远远的,伸出手在空中扇了扇,仿佛要把酒气驱走好让我清醒一点,“我知道你在说气话。现在,把电视关掉,我们别看了!”
她命令着,像是以前我陷入绯闻的挣扎那样,半强制的让我远离糟糕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