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花西月锦绣

作者:海飘雪

    我本风雅颂,亦得佳偶子,

    偏逢离乱世,经年鸳分离,

    旦息烽火台,何惜身作死。

    原非白,你不能这样对待我!为什么和你在一起,就老是面对那痛苦的别离和折磨呢?

    我的指甲已经全翘了起来,手指满是鲜血,塞满尖细的瓦砾和碎石,可是我根本感觉不到痛楚,只是想把这三大殿全部挖空,找到原非白。

    原非白,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耳边炮声隆隆,宫人吓得一阵一阵的大叫,大哥的燕子军为什么还不来?

    我摇摇欲坠,眼前一片血色,只是机械的挖着,脑子里全是那栖梧殿中看到他的最后一眼,血染白袍,凤目似烈火燃烧。

    兰生扶住我,在我耳边急切地说着什么,我努力集中思想,才听清楚,他好似在我耳边说着:“我们先到安全之所,万一先入城的是宋明磊的麟德军就麻烦了。”

    什么意思,我愤怒地瞪着他:“现在是救人的最佳时际,怎可退去。”

    我使劲推开他,再继续漫无目地的挖,自己的头发早已全部打散,极其凌乱地粘在脸上,披在后背。

    “木槿,”兰生在我身后唤我,声音已轻轻发了颤。

    这时场中幽灵一般闪进二三十个黑衣人,有人轻七地将我和兰生拖开,接下我们手中的工作,开始继续挖掘,另一些却选择在中将跳出来的小洞快速的挖坑。

    领头之人乃两个绝代佳人,一个是面色苍白的男装丽人,另一个却是一身劲装的绝色女子,发丝梳得油光水滑,挽了发髻,斜插一支金凤步摇钗,秀眉紧锁,气质贵绝。

    男装丽人急忙跑来跪在我身边,扶着我:“夫人请振作,东西营擅掘地道的好手皆来了,青媚现如今,正是奉了主公之命 ,两营须合力救出三爷,宋侯还有驸马众人,请夫人放心让他们做,他们比咱们更懂如何救人于埋道之内。”

    我抬起对,隔着雨水,这才认出那男装丽人是青媚,她一脸病容,显是病情未复,满目担忧地看着我。

    我茫然地点了点头,放眼望去,不远处,那个华贵女子也正向我们走来,却是原非烟。这时林老头过来忙着为我们整脉。

    “三爷呢?”青媚转身看向金灿子,厉声喝道。

    金灿子拖着银奔伏在她身下,没有答话,满脸愧疚。青媚紧咬银牙,红了眼眶。

    原非烟的身后站着一个同样劲装的俏丫头,正是上次同锦绣的近侍初喜大打出手的初仁,肃着一张俏脸为原非烟打着黄伞,目光追随着挖掘的暗人们,满目纠心。

    雨水湿了原非烟精致的玉容,看不出是泪水还是雨水,她翩然向我们走来,胸膛微微起伏,身侧的珐琅指甲套微微有些神经质地颤动了一下,青媚立刻花容失色地跪爬到她面前,巧妙地隔开了我,恭敬而紧张道:“天湿雨大,还请郡主移步安全之所,我与初仁姐自会尊旨,尽快解救宋侯与三爷。”

    原非烟惶若未闻,只是居高临下地看了我们一会,俏目中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慢声道:“若是光潜不测,无论是东营还是西营,本宫要你们统统陪葬。”

    手下暗人皆垂首敬诺,无人异议。

    她盯着我,恨声道:“你也一样。”

    我借着青媚站了起来,蹒跚地走到她面前,也盯着她的妙目道:“永业三年,我也曾为郡主作替身冲下山去,隔开了我同三爷整整七年,但我从未怪过郡主,可如今若是三爷有事,我也不会放过郡主。”

    原非烟飘忽一笑,忽然出手如电,金光一闪,那双华丽而长长的珐琅指套,直击向我双目,青媚的手中凭空闪现一把亮银匕,微挡攻势,那尖细锋利的指套滑过青媚的额头,生生划开一道血痕,却未有停止的趋势,继续向我刺来。

    我立时从怀中掏出酬情,直挥向她的面上,可能谁也没有想到我真会出手,原非烟的珐琅指甲套被齐指砍断两根,手指尖的皮滑破了,她急急地后退一步,睁大了双眼,闪过一丝惊骇,初仁惊呼地一掌击向青媚,将我们打退了一步,救了原非烟的手。

    青媚内伤未复,再被击伤,吐出一口黑血,脸色腊黄,急急地低声道:“主公这许多女眷之中,最是气重郡主,为了三爷,请夫人忍耐,千万莫要动气。”

    挖掘的队伍微一停顿,看着我们,默不作声。

    青媚忍痛,站起身来,大声道:“不准停,主公之命,谁敢不从。”

    暗人们再一次转过头转注于自己的工作。 却早有彼此的暗人站在我们的面前,挡开了隔自的主子。

    我平静下来,此时非白与宋明磊只要有一方先被找到,便占尽了先机,有权停止救援,若是宋明磊先被发现,原非烟必先诛杀我等了,我不由暗中祈祷,求老天爷让非白先被找到。

    对面的初仁帮原非烟包扎右手,原非烟不亏是将门虎女,白着一张脸,冷笑地看着我,却没有皱过一丝眉头。

    这时暗人们在金灿子跃出的地方挖出一个大洞,立时有两个暗人停了手中工作,站了出来,一人袖上有红梅印记,一人袖上有黑梅印记,分别代表着东西营的暗人,两人默默地对望一眼,同时潜下洞去。

    过了一会儿,一人抱着另一人上来,却是西营暗人,怀中抱着满脸血污,只剩一臂的王估亭,林老头微一搭脉,只是摇了摇头。我们等了一会,那个东营的暗人却再也没有出来。

    那西营暗人摇摇头:“底下太暗,路途被堵,且有毒蝎封路,想出逃比登天还难,那东营兄弟恐是凶多吉少。”

    那人眼中满是叹惋,对东营对手倒颇有些惺惺相惜。而我同原非烟的脸色肯定都不怎么好。

    这时听到有人欢呼,我们惊回头,又见一人冲天而出,满身血迹斑斑。

    “非烟,”那人轻轻吐出话语,原非烟立时眼泪夺眶而出,喜极而泣地冲向狼狈地宋明磊,欲一头载进他的怀中。

    宋明磊抱着昏迷的原非清,倒退一步,原非烟生生地停住了脚步,玉宋明磊对她淡淡一笑:“莫担心,我无妨,只是你大哥晕过去了。”

    原非烟哽咽着,让暗人接过原非清,过去扶住宋明磊,我们这才发现他的胸前插着一小块细长的碎石,正汩汩地流着血,可是那双带血的朗目却镇定地瞟向我,笑道:“四妹,这可怎么好,可惜你又克死你的一个丈夫了,连带你们的太子不怎么走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