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晓溪愣愣地吞下口水,看着发神经的小泉,“是这样吗?就算是这样,你告诉我就好了,为什么要让我猜,猜不中你又生气。”
小泉狂呼,“我想看看你究竟有多笨!没想到笨到让我震撼!笨到让我惊悚……”
明晓溪忍无可忍,终于使出杀手锏——捂住小泉如长江黄河般滔滔不绝的嘴!
“就算我真是个白痴,也不能容忍你这个超级白痴侮辱我!”
晚饭做好了。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摆满一桌,逗得明晓溪口水直流,终于忍不住偷了根肉丝飞快塞进嘴里。嗯……好吃!真好吃!好吃到让人觉得幸福也不过如此!
风涧澈解下身上的围裙,手中拿着筷子,走到餐桌旁,坐在明晓溪对面。
他分一双筷子出来给她,“怎么可以用手抓菜吃呢,手指不会油腻吗?”
明晓溪吐吐舌头,“你看见了呀,呵呵。”
她笑得很不好意思:“这不能怨我,谁叫你做的菜那么好吃,只是普通的肉丝嘛,为什么被你一处理,就会变成这世界上最神奇的美味!”
风涧澈笑了,“哪有那么夸张,这样赞美我,我会骄傲的。”
“那就骄傲啊!”明晓溪边吃边说,“你是这世界上唯一可以骄傲的人!”
“为什么?”她眨眨眼睛,笑得很开心,“因为你是这世界上最好最出色的人!”
“我不见得是最好的人,你却一定是世界上最会拍马屁的人。”
明晓溪咬着筷子,想一想,“嗯,也不错啦,怎么也算世界之最,谢啦!”
说不过她,风涧澈哭笑不得。嘴角含着笑意,他举起筷子准备夹菜,却不禁一怔——四个菜都只剩下一半了!
“呵呵,”明晓溪急忙咽下嘴里的鱿鱼,挤出谄媚的笑容,“你做得实在太好吃了!太好吃了!不过,我也不是很过分哦,每个菜都给你留下一半呢!”
风涧澈叹息:“你吃饭的速度也是世界之最。”
明晓溪支起腮帮子,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正在静静进餐的风涧澈。天哪,他怎么可以连吃饭的样子都那么优雅呢?优雅的气质,优雅的举止,让人觉得在他唇边的芹菜都优雅了起来。如果一直在他的身边,不知道她会不会也变得优雅起来呢?明晓溪挠挠头,恐怕会很困难吧。
风涧澈注意到她的凝视,放下筷子,问她:“在想什么?”
“在想……”明晓溪冥思苦想,终于灵光一闪,想到了小泉问她的问题,“你可以弹钢琴了吗?”
风涧澈沉默一下,看着她,“音乐会的事情你知道了?”
“那当然,现在全国上下最关注的事件就是你即将举办的钢琴演奏会了。”明晓溪觉得很奇怪,“你为什么一直没对我提起过呢,要看报纸我才晓得。澈,报纸上的消息不会是假的吧?”
风涧澈苦笑,“是真的。”明晓溪歪着头看他,“不对呀,你为什么不开心呢?难道……”她拧紧眉头,“难道是有人逼你开音乐会,但是你的手还没有完全好?”她越说越愤慨,胸膛气鼓鼓,“你是不是不想去呀,告诉我,我和你一起想办法,没有人可以勉强澈,我不会让人欺负澈!”
一抹温暖、一抹感动淌过风涧澈寂静的心。
“不是。”明晓溪愣愣看向他,“不是?不是什么?”
“没有人强迫我,是我自己想要一场钢琴独奏音乐会,音乐会的名字是我起的,日期也是我选的,”风涧澈的声音很静很轻,“可是,我原本不想让你这么早知道。只是我估计错了,音乐会的筹办方毕竟是想要赚钱的,所以这件事的宣传竟然做得铺天盖地,终于还是让你知道了。”
她越听越糊涂,“为什么不想让我知道呢?”
他修长的手指拂上额头,遮住明澈的眼睛,唇角的笑容有些无奈,有些羞涩,有些可爱。“因为,它是我为你准备的一份礼物……”
明晓溪惊住。“……原本想在你生日那天再告诉你,给你一个惊喜,”他的笑容有些失落,“可是现在提早曝光了,惊喜的感觉不会再有了。”
风吹动餐厅的窗帘,轻轻卷起来,柔和地扬起。明晓溪的心静静地跳动。
她来到了风涧澈身边,像只小猫一样半跪在白色的地毯上,双臂和脑袋趴在他的膝盖上。她仰头望着他,“所以日期定在二十六号我生日那一天?所以音乐会的名字叫做‘礼物’?所以音乐会的收入要捐给白血病儿童基金会?”
风涧澈的手指穿过她细细软软的长发。他凝视着她的眼睛,静默片刻,然后对她说:“不只是那样。”
“晓溪,为了我受伤的右臂,你心底一直感到歉疚,”风涧澈微笑,但笑容带着苦涩,“我知道,你在努力做一切你认为可能对我有帮助、会让我高兴、会让我快乐的事情。或许是我掩饰得不够好,你发现了我对你的感情,于是,你整天陪在我身边,同我说话,对我微笑。甚至,你告诉我,你也喜欢我。”
明晓溪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风涧澈闭上眼睛,遮住深黯如大海的感情,“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日子,我已经幸福得快要沉溺了,这一生,能够有这些回忆,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但是……不用这样做,晓溪,不要因为歉疚,就勉强自己。我的手已经完全好了,和以前一模一样,甚至比以前还好,你如果不相信,音乐会一结束,你将会看到很多权威乐评家的评价,这只完美的右手是你带给我的,你再也不用觉得亏欠我什么。”
“所以,”明晓溪眼睛亮得让人心惊,“我真的再也不欠你了吗?”
风涧澈睁开眼睛,笑容洁白得像天山上的雪莲,“你从来没有欠过我什么。”
“你的手既然已经好了,那我就不用再同情你了。”
他的心一颤。“同情”,从她嘴里蹦出的这两个字眼,立时撕裂了他的心,鲜血迸流出来,痛得他想呻吟。
“你没有必要再同情我了。”他的声音勉强维持着最后的平静。
“好,”明晓溪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以后再也不用同情你,再也不用觉得对不起你,那么,我是不是可以……”
“……”
风涧澈努力想听清楚她的话,但窒息般的痛苦让他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