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闯贼显然也有布置,他们的二万兵马紧紧缠着自己,特别最后有二千老营加入,更是难缠,他虽然领军四处袭击,但却总是战果不大,几天反复的搏杀中,反而伤亡越多,特别马匹折损严重。
此时,闯贼侄儿李过,就率那二万兵马在数里外虎视眈眈窥探自己,他年纪虽小,却也狡猾非常,哨骑四处下,己方踪迹,总是很快就被他发现。
王廷臣最担忧的是闯贼火炮可能,他四处寻觅,却在李过纠缠中,始终找不到踪迹与摧毁机会。
此时,他最大的担忧还是发生了,更是心急如焚。
听到王廷臣的命令,麾下将士,都毫不犹豫答应,只有一个亲将犹豫一下,劝说道:“大帅,不能去,曹帅已陷入重围,我们过去无济于事不说,也恐怕会……”
王廷臣大怒,马鞭劈啪一声抽在他的身上,那亲将脸上也带了一道,立时红辣辣的,鲜血渗出,那亲将只是倔强地看着他。
王廷臣怒气慢慢消沉下来,叹道:“某与曹帅情同手足,亲如兄弟,岂能见死不救?不去的兄弟我不怪他,敢去的,都随老子来!”
他大喝一声,快马一鞭,当先而去,麾下骑士,紧随而上,那被抽了一记的亲将,一样紧紧伴随王廷臣身旁。
……
呼啸声不断,闯军的炮弹,爆雨般打来,而且越打越准。
轰!又一发炮弹射在遵化镇孙副将身旁,眼前几个人影血肉横飞,一个枪兵踉跄着跌在脚下,他半边肩膀都被打没了,他嘶声大叫,却又一时未死,滚在孙副将身边,血肉模糊只是哀嚎。
孙副将无助的看着这一切,他大声哭道:“……老子的兵啊,老子的兵……”
曹变蛟头皮发麻,只觉脑中一片空白,他眼睁睁地看着流贼发炮,侥幸余生的将士,一个个凄惨的死去,自己却没有任何办法,想到这里,就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
看着孙副将痛苦的神情,曹变蛟面色苍白,王兄弟将他的新军营交给自己,却落得如此,自己如何向他交待?
他心一横,断然举起自己的马槊,喝道:“冲,向前冲!”
也就在这时,流贼阵地,响起了悠长的号角声,随后各方呼应,然后蹄声滚滚有若奔雷。
却是闯贼集中了所有马兵,近四万骑潮水般向军阵涌来,然后马兵后,又是无数的步卒,再是黑压压无边无际的饥民,人马潮水,如洪流般漫过大地。
只在转眼间,流贼人马,就淹没了明军军阵,曹变蛟的方阵,再没有抵抗能力。
“大帅,快走!”
一些部下,拥着曹变蛟上马,四下的人潮中,曹变蛟回头看去,麾下或拼命奔逃,或是原地苦战,然后一个一个死去,他心中忽然涌起一句话:“慈不掌兵!”
早知如此结局,当日抛下新军可好,或许可以保存更多兵马。
只是,想让自己放弃将士,何等困难。
何谓慈不掌兵,就是如此的血淋淋,如此的残酷。
我没有做错,曹变蛟对自己道。
只是回过头来,两行血泪,从他双目中流了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