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边军一小兵

作者:老白牛

    王斗原本打算在松山与清军相持,最好能大量杀伤敌人。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清军猛攻锦州,却不得不进军救援,毕竟这个阶段,清军比历史上多了许多,锦州也比历史上难守。

    他请洪承畴的幕僚抬出沙盘,这是数日前王斗赠送给洪承畴的,上有锦州城及附近的一些地势地形,虽不如靖边军使用的沙盘精妙-,但己颇为难得,洪承畴得之后视若珍宝,等闲人难得靠近。

    众人皆围拢过来,王斗对着沙盘解说:“锦州城地势,大至三面临水,小凌河在西北绕城至城南,女儿河由城西南至城南,在城东侧有百股河,这些河水皆在小凌河堡西侧不远相汇,蜿蜒于东南流入大海。

    王斗说道:“小凌河堡北面是紫荆山,南面过了小凌河,便是石门山。往日这些山岭,贼奴都驻了重兵,不过自我师攻占黄土岭后,这二山的奴兵越来越少,近日来,紫荆山的奴兵更是一个不见,石门山的鞑子,也只余下数千,而且山上火炮尽撤。”

    王斗款款而谈,众人都是点头,王斗的解说清楚明了,给众人一种清晰直观的感觉。当然这也有沙盘一部分功劳,如平日使用的地图,是达不到这种功效的。

    王斗说道:“石门山西南是乳峰山,现奴兵也少了不少,余下不到万人,山上布置的火炮同样尽撤。”

    “他们兵马到了哪去了?”

    他将几把小旗重重插到锦州城的北部,还有西部地带:“便是此处!”

    环视着众人,王斗目光炯炯:“原本贼奴围困锦州,环城立了八座大营,凿了三道长壕,以奴满洲镶红旗、正红旗为主,连杂役的什么算上,约有三万余人!”

    “贼奴集中兵力后,现汇集锦州城四面的奴兵己达十二、三万人,又有白庙堡处的奴兵,估计不会少于五万,义州等处,也有数万。当然,具体实数,情报也不得确定,然奴大至兵力布局,该是如此。”

    众人都是吸了一口冷气,因为清兵加强反侦察力度,各部哨探都不得力,只靠靖边军夜不收的英勇牺牲,才获得这些宝贵的情报。虽然黄土岭之战,清军伤亡了好几千,看来远未到伤筋动骨的时候,他们兵力仍然非常雄厚。

    王斗最后道:“种种情报,己经很明显了,贼奴便是围城打援之策,现石门山兵少,易于攻下。若攻下石门山,我师可西击乳峰山,或依山下小凌河道,将粮草柴薪,源源不断运进锦州城去。”

    他看众人点头,看来很多人都是这种想法,他笑了笑,肯定道:“这也是奴贼之计!”

    “奴贼之计?”

    吴三桂沉吟道:“可是奴贼意图半渡而击?”

    王斗笑道:“吴将军高见,见识卓越,不愧为辽东虎将!”

    众人都是大笑,吴三桂被王斗这样夸赞,也受宠若惊,又突觉自己这种心理,不由心下暗叹。

    王斗说道:“确实,奴贼大军云集锦州城外,岂会看着我师从容不迫运送辎重?定会拦截!”

    他道:“而要控制河道,就不得不过河,占据锦州城东旷野。贼骑十几万众,岂又会看着我师从容而过?大战不可避免。”

    “哨骑回报,现奴火炮己尽数集中锦州城外,奴有铁骑,有犀利铳炮,我师过河若是人少,不是对手,过河之师一多,便等若在锦州城下与奴骑相持对战。”…,

    “这翻山越岭的,粮草辎重何其难运?便是顺着小凌河运送辎重,也难满足大军需求!”

    王斗叹道:“而且主力云集城下,不言杏山,便是松山城都为之空虚。且奴可视战情猛攻锦州,不愁我师不进军援救!”

    众人都是皱眉看着沙盘不语,确实,锦州城就是明军的软肋,不救不行,救了,则是中了鞑子的奸计。各人原想清军从石门山撤退,或许可捡个便宜,不料却是陷阱。

    还有很多官将看王斗款款而谈,所言皆是真知灼见,都露出佩服的神情。忠勇伯能走到这一步,绝非侥幸,只有马科看王斗大出风头,心下嫉妒非常。

    洪承畴凝神细想良久,问王斗道:“忠勇伯可有妙-计?”

    所有人都看着王斗,杨国柱,王朴等人虽在路上己知王斗之策,不过当然不会说出来。

    王斗狠狠道:“贼奴之计如此,我等岂可按他们心意行事?当反其道而行之,徉攻石门山,主力大军,则从松山堡西进,进逼女儿河。”

    众人都是一愣,还没人说话,马科己是冷笑:“忠勇伯这是消遣我等怎么的?前些日吴总兵言先攻乳峰山,打开西进要道,当时场中很多大将都同意,是忠勇伯力阻,言先攻黄土岭,松山岭,现在又转回来了,这折腾不休,损兵耗饷的……”

    他嘿嘿而笑,道:“难道忠勇伯以为,松山这十几万大军,都是尔私兵家丁?可以随意糊弄不成?”

    王斗大怒,暴喝道:“放肆!”

    他指着马科的鼻子道:“我王斗一片拳拳为国之心,岂容你随意污蔑?”

    他的目光森寒:“几次三番,冷嘲热讽,与我作对,马总兵,你意欲何为?”

    王斗的突然发作,让马科措手不及,王斗不容情的言语,更让他在众人面前下不了台。

    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突然发现,方才自己的举动,是一个大大错误,不过此时骑虎难下,只得强撑说道:“马某人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就事论事?你是在就事论事吗?”

    王斗背着手一步步走过来,冷冷道:“我知道,你早对我不满,是不是因为溃兵冲阵,你族亲马甫名被我杀了?大军作战,有进无退,不说马甫名,就是你马科敢溃败乱逃,我也一样杀了,你可相信?”

    王斗走一步,马科退一步,豆大的汗珠从头上涔涔而下,王斗身上森寒的气势,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心下悔得肠子都青了。

    厅内鸦雀无声,没人出言说话,没想到王斗发起怒来如此可怕,很多人都是噤若寒蝉。

    平日里王斗一片和气,让人不免忽视他另一面,此时众人才醒悟过来,这可是手握天下第一强军,曾杀得奴贼尸山血海的人物,不是可轻捻虎须之人。

    韩朝与钟显才也是对马科怒目而视,大将军的威严不容冒犯,钟显才更看着王斗身影,眼睛闪闪发亮。

    厅中一片诡异的安静中,一个声音响起,却是王朴开口说话:“太不象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