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士彦也是微微点头,料想在场的商贾们,也没有那么不知趣,况且,东路实行的是连坐制。保人制,背叛的代价极为高昂与艰难。而此次具体方略,为了保密,便是忠义营下面各将,也懂得不多。…,
他的手离开佩剑。又淡然道:“我大军一万五千人,共分三军。以二营靖边军内甲等军,又有忠义营数千人为前军,约六千余人,一色骑军,分若干大股,以雷霆之举,掩耳不及之势,一举荡平各部落抵抗力量!”
“随后武装商团跟上,收容各处人口牛马,征剿残余北虏牧民,将所得缴获,运送回新永宁,该处的屯丁屯户,会负责接应整理。最后是二营的靖边军步卒,作为后军,护卫大军后路,并携带火炮,迎接有可能的城寨攻坚,或是鞑虏可能的包抄后路之举!”
温方亮与高史银二营军马,有军六千余,其中约一半的甲等军老卒,人人有马。
而且忠义营约三千人,也是一色的马队骑兵,内中几乎都为家丁精骑者,跟在靖边军身后,还是可以打仗的,更不用说,他们对上的只是蒙古人。
而此次出塞,联合东路的商贾,还有诸多外路的武装商人们,集合起来,也有人马四五千,其中不下三千的武装人员,很多都有车辆或马匹。
这些人很多都是亡命之徒,其实战力不可小看,当然,他们没有纪律,没有组织,在王斗看来,只是乌合之众。虽说如此,王斗也不会给他们合力一条心的机会。
“此次塞外征战,主要之地便是以逊河,宽河,老哈河,青龙河各处,诸位掌柜的活动地带也主要在此。至于更东北的大凌河流域,尔等就不必去了,便是我师到达那边,也只杀人,不夺人口牛羊诸物,当然,马匹除外……”
温赞画娓娓道来,各位掌柜都是听得又激动,又忐忑,从温赞画平静的话语中,可以隐隐感受到那种血腥之气,可以想象到时场面之大。而这种大场面,自己也有参与其中,怎能让众人不兴奋,不坐立不安?
而听温赞画解说,众商贾便是不通军事,也是连连点头。加之配上沙盘,军事行动,一目了然,丝毫不会有眼前一摸黑之感,与往常各文人,各赞画的纸上谈兵大为不同。
众人都觉此次行动,胜算极大,到时定然大获其财,获得大把功勋,都是兴奋的交头接耳。
看着场中各人的神情,温赞画抚须一笑,他喜欢这种掌控众人情绪的感觉。
最后他道:“依大将军事先所定之略……”
说到这里,他对右上空拱了拱手,表示对忠勇伯的崇敬之意。
众商人一愣,皆全部作出相同的举动,不论他们心中怎么想,表面上,都是一副尊敬崇拜的神情。
只听温赞画续道:“……此战所获人口牛羊财帛,皆以市价之二成到四成的价格,贩售给诸位。具体每物之价,诸位可与商科田主事,还有镇东商行赖副会长详细商议。”
他冲商科主事田昌国一笑。又看了温方亮。高史银等人一眼,众人都是点头,在众商人异口同声的声音:“恭送诸位将军。”中,各将手按佩剑,昂然而出,片刻就走个干净。
田昌国站了出来,两个大泡眼发出耀眼的光芒,心想:“总算轮到我了。”
他咳嗽一声,看着下面期盼的商贾们,说道:“好了诸位。做买卖的时间到了,老田我仔细算了算,此次塞外作战,有可能获得商货一百七十六种。每种商货,我都标了价格,大伙都来仔细议议……”
温方亮,高史银,沈士奇诸人出了大厅,又来到城楼之上。…,
放眼城内,不论军士或是屯户,都在紧张地作着出征准备。再看城外,潮河玉带似的从城的东北处流过,河边田园处处。一些草滩处,牛羊成群,颇有塞外的风情画卷。
再看看天空,万里无云,一片蔚蓝,这个时代的空气真好。
高史银脸上横肉抖动几下,终于道:“娘娘的,在厅内真不习惯,那些商贾之辈,满身的铜臭味。”
温方亮看着前方出神。喃喃道:“老高,要学会习惯啊。”
沈士奇看着城外的景色,有些痴迷,叹道:“真美啊。”
他说道:“此次出塞,我们算不算封狼居胥呢?”
不等旁人回答。他忽然道:“两位哥哥,此情此景。小弟心中有感,想高歌一首。”
温方亮与高史银异口同声道:“别。”
看着沈士奇委曲的样子,高史银眉头皱了良久,终于心软,说道:“真的不要唱,真要唱,明天出征时我们一起唱吧。”
……
崇祯十四年八月四日,辰时,新永宁城。
天空仍然很高,农历的八月,按阳历算,己经是九月,正是秋高气爽,草长马肥的时候。
一大早,温方亮的左卫青龙营,高史银的前锋朱雀营,还有沈士奇的忠义营皆列阵东郊,又有各位商人的武装商团数千人,还有众多新永宁城屯民与附近各堡的屯户约两万人,也聚集到这。
人海似乎无边,一个又一个整齐方阵看不到尽头,旌旗猎猎,血红的浪涛日月旗翻滚。
触目间,一个个方阵中,尽是密集的帽儿盔,密密的鲜红的长身罩甲,外镶黑边,外镶青边。还有外镶蓝边,这是忠义营的标志,他们皆着靖边军乙等军似盔甲,区分便是外镶蓝边,旗边也是如此。
密集的武器如林,不时闪耀着金属的光芒,便是新永宁城的屯民,不论男女老幼,也人人皆有腰刀鸟铳长枪,他们居在塞外,闲时的军事训练,比路内还要严格,几年下来,不论男女老少,个个列起阵来,也是严整齐肃。
当然,也有不和谐的地方,便是那些民间的大侠们,不但各人武器似开展览会,盔甲服饰也是款式多样,还站得松松垮垮的。
还有忠义营的将士们,虽然在编营后,突击训练了一段时间,不过队伍的阵列严整,纪律的整肃方面,甚至还不如塞外的这些屯民们。
不过这样的军容,在那些武装商团,忠义营的旧军们看来,己经极为强悍威武,煞气冲天了。
这样的气氛感染下,人人皆是兴奋地喘着粗气,赖满成身旁一商人忍不住道:“我大军实是威武雄壮,此次王师一出,虏贼各部定然灰飞烟灭。”
赖满成此时又披上了铁甲,使他看起来有若一个铁罐头,不过他的青龙偃月刀扛在肩膀上,却让他的威武之气减去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