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烟散去,众人看清了眼前的营寨的情形,己经没有一处木墙完整,到处是残破塌方的大片窟窿,断裂的树干木板之间,夹着清军残缺不全的尸体,他们的身体内脏残肢,就那样到处挂着……
轰的一声巨响,赵瑄吓了一跳,他仔细看去,却是寨楼上那摇摇欲坠的沉重吊桥终于摔落下来,劳劳撘在寨门的壕沟之上。
他不由怒骂一声。
“不堪一击!”
督标营千总杨国栋冷笑一声,可以看到护墙上的清兵哭叫逃窜,很多人抱头想离开这块危险之地,他们士气大丧,怕是快要溃败。他对身旁的韩朝道:“韩千总,看来我大军不需填壕,由战车掩护,从三条通道进入奴营便可!”
韩朝双目深沉,微微摇头:“奴贼虽是胆寒,不过还有战力。通道狭窄,我方兵力施展不开,还是依照原定方略,将壕沟填上再说!”
果然二人很快听到清营内传来军官们的怒骂喝令声音,从塌方处看去,里面还出现正红旗巴牙喇兵的身影,他们斩杀了一些逃兵,呼喝监督那些清兵继续登墙作战。
韩朝传令:“民夫填壕,火铳掩护!”
军官们此起彼落喝令:“民夫填壕,火铳掩护……”
“咚!咚!咚!咚!”
让人心跳的战鼓声响起,战车层层推进,密集的火铳兵随在战车后前行,一直抵达寨墙前第一道矮墙壕沟之间。
“填壕!”
在辎兵千总孙三杰的喝令下,两千个填壕好汉抗着土包,拼命叫着冲来,将抗着的土包,一个个扔于壕沟之内。两千个好汉的前面,巫大本与陈旭等人冲在最前,扔了土包后,他们迅速跑回。
巫大本与身旁那男子似乎躲避弓箭心得极高,不过目前他们没有丝毫危险。以清兵弓箭的射程,他们至少要填上前三道壕沟,清兵的弓箭才会射到他们的身体,更不要说有舜乡堡及督标营密集的火铳掩护。
他们五百余杆火铳不断射击,打得护墙上木屑横飞,不断有清兵惨叫声传来。百步之遥,舜乡军火铳己经有杀伤力。督标营的鲁密铳,射程更在一百五十步,又准又狠。他们五队人,其中有三队火铳兵,更拥有上百门的鲁密铳,这些穿着红色棉甲的鲁密铳手,打得上面的清兵头都抬不起来。
火铳兵们交叉斜射,即让护墙上的清兵不敢lou头,又给中心的民夫们留下填壕的空间。
火铳声音不断,白色烟雾己经在寨墙前笼罩,两千个来回奔跑的填壕好汉,很快将第一道壕沟填满,此时还没有一个人中箭。消息传回,中代屯被掳百姓圈聚点一片沸腾,众人都在欢叫:“王将军快要攻破鞑子大营了。”
王斗在中军大阵中看着清楚:“看来正午之时,就可攻破奴贼营寨。”
他又传令温方亮出战,领兵随在韩朝的后面,待韩朝攻入营寨,他紧随跟入。
中军鼓点也是响起,激昂的战鼓声中,辎兵们呐喊着将一辆辆独轮战车抬过矮墙,独轮战车重不到三百斤,矮墙又只有小半人高,不走通道,直接从矮墙处抬过也容易。
清军壕沟只有五道,每道矮墙之间宽二十步,战车逼近第二道矮墙壕沟之前时,离营寨不过八十步。此时舜乡军火铳兵的火铳,己经可以破清军的甲胄,更不说督标营的的鲁密铳,而清军的弓箭,只在五十步有杀伤力。
舜乡军与督标营的火铳手发挥火器的射程优势,以战车为掩护,更打得寨墙上的清兵没有一个人敢lou头。就算反击,他们寨墙早遭火炮破坏,那箭矢零零散散,没有丝毫威力。
来回奔跑的填壕好汉,用土包又将第二道壕沟填上,舜乡军层层战车,逼到第三道矮墙壕沟之前,离营寨六十步。
大群的正红旗重甲与巴牙喇兵从寨门向通道外涌出,正面这宽二十步的通道己经推进十辆战车,离寨门不过五十步。战车后,依次排着十排的舜乡军火铳兵,每排三十人。
那些正红旗重甲与巴牙喇兵狂叫冲来,他们手上都持着厚重皮盾,甚至有些人手上还持着铁盾。
从他们冲出寨门,踏上吊桥那一刻开始,该通道处火铳兵就在战车后向他们射击,在震耳欲聋火铳声中,他们盾牌被一个个打破打裂,随后他们的重甲被破开,一个个尖叫着滚倒在地。
前排火铳手只管射击,他们将手中火铳打完后,后排的火铳手立时将手上的火铳递上来,十排往复,保证这些铳手火力不断。
他们在战车后不断对这些冲来的清军重甲扣动板机,大股大股的硝烟腾出,在这些冲锋的清兵看来,前方死亡的长长火光始终不停,他们根本不能冲近战车二十步之内。
这不宽,不长的几十步,成了那些清兵的死亡地带,铳声中,地面堆积满了他们死去的尸体与一时不死的伤员……终于,没有人再冲出来,眼前只闻刺鼻的硝烟味与浓厚的血腥味……
同样的情形,也发生在余者两个通道上。
韩朝与杨国栋相视而笑:“奴贼,不堪一击!”
“移,移,移……”
赵瑄指挥炮手,将二十九门火炮拉到第三道矮墙之前,全部集中在寨门左侧位置。
就在这六十步距离,最大限度放低炮口,对前方木墙一轮齐射。震耳欲聋炮声中,前方一大片木墙扫塌,四处乱飞的断木碎屑夹着更多的鲜血残肢。
无数恐惧的清兵从该处寨墙摔落跳下,他们抱头狂叫奔跑,引起周边连锁反应,无人再兴抵抗之心。
“他们溃败了!”
韩朝看得清楚:“传令,战车前进!”
战鼓声中,三条通道密密层层的战车推进,随在战车后面的,又是潮水般呐喊的舜乡军与督标营战士。
看着密密麻麻的明军涌进营地,站在营寨中心高村堡堡墙上的岳托面若死灰!
“营寨……这就样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