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些明军又是出城而来,自那甲喇章京起,每个清兵都是吃惊不小,该部的明军是怎么回事,怎么昨天打了今天又来打?我想走了还不成?一时之间,很多清兵将官都是心下愤怒委屈。
从昨日之战后,该甲喇的很多清兵己经对这部的明军起了畏惧之心。其实他们如果狠下心来一阵猛打,未必不能给王斗的军队重重打击。不过经过这两日的战斗,各牛录都是损失严重,他们可不愿意再次战斗,折损自己牛录中宝贵的披甲战兵。
好在这些明军只是结阵远远盯着,并没有上来攻击,这让他们心下安慰些。不过有人在旁边盯着。很多清兵心中都是产生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慌,他们收营的速度更快一些,一些不重要的东西也抛弃不要了。
最后,他们终于结阵而去,精兵步军在前,或骑马,或步行。又有那些有马或是无马的跟液着车辆辎重在后,最后是一批的清兵精骑在最后押阵,掩护那些跟役辅兵行军。
王斗领着自己军队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董家庄一带地势平坦,可以让他的追击方阵在野地上无障碍行军,并一直保持队列。舜乡堡平时严酷的阵列训练,也让军士们保持方阵行军如平时散步一样轻松。
见舜乡军一直紧跟不放,那些清兵精骑不时回过头来骚扰,他们小股人来时,就是舜乡堡的夜不收迎上去拦截,他们大部来时,舜乡军追击方阵只是稍稍放缓脚步,不过看到方阵中那黑压压举起的火铳铳口,却没有一个清兵骑兵敢冲上来砍杀。舜乡堡的火铳,己经让他们胆寒了。
该甲喇中有很多清兵没有马匹,特别是那些辅兵跟役中,有马的人数更少,加上他们还带着众多的骡马车辆,行军更是缓慢。后面的明军不紧不慢的只是跟在自己身后数百步远,怎么甩也甩不掉,这让很多清兵心中不可避免产生了一种恐慌,他们行军的脚步也是散乱起来。
追了几里,一直追到周庄附近时,后面的那些清兵跟役己经前后队列拉得很开,行军脚步更是散乱。
正在这时,却见东面传来烟尘,却是靖边堡的哨官钟调阳,领着自己堡中的军士前来,看那边一个阵列而来,不知道有多少人。那些清兵跟役更是恐慌,有些人发一声喊,就向前逃去,他们的后阵一阵散乱。连有一些清兵精骑以为中了埋伏,也是远远的跑前面去了。
王斗看得明白,喝道:“三哨各出一队兵,与夜不收一起,追杀!”
立时喊声震天,三队长枪兵与火铳兵,立时从方阵内杀出,他们每队每甲火铳伍在中,长枪伍护卫两旁,只是呐喊着杀上去,清兵后部更是大乱。
……
“大人,我军又斩获奴贼首级十四颗,俘获二十一人,缴获刀枪六十余把,骡马三十四匹,车辆,帐篷若干!我各队无人阵亡,有六人受伤。”
很快,追击的各队纷纷回来,向王斗禀报收获。
王斗满意地点了点头,韩仲跃跃欲试,道:“大人,再追上去吧,或许可以斩获更多。”
王斗一摇手:“罢了,穷寇勿追,以防奴贼狗急反噬。”
此次追击,王斗只想给那些清兵一点颜色看看,免得他们将自己舜乡堡当客栈,不过如果追击过紧,杀得太厉害,那些清兵横下一条心回头迎战,反而后果未知,有这样的收获己经很不错,可以胜利收兵了。
众人都是点头,又是喜气洋洋,没想到此次的追击战,又有如此的收获。
烟尘滚滚,却是钟调阳己是领着靖边堡的军士奔到,看样子,他共带来了三队兵。
钟调阳骑在一匹战马上,身旁是几个护卫旗手,他奔到王斗近前,急忙滚鞍落马,向王斗抱拳施礼,口称来迟。他这三队兵远远的奔到时,战斗己是结束。
王斗微笑地扶起他,道:“不迟,钟哨官你领军前来辛苦了。”
韩仲冲他叫道:“老钟啊,你待在靖边堡内安稳,我们这几日可是血战连连啊。”
钟调阳看舜乡军的情形,见很多人身上还带着昨日苦战的伤痕,不由吃惊,他低声向韩朝询问这几日舜乡堡的情况,惊叹不己,他对王斗郑重抱拳施礼道:“大人,卑职希望调往舜乡堡,与众兄弟并肩作战。”
王斗微笑道:“这个回堡再说。”
在众人的簇拥下,他满意地观看了新近缴获的物质,那些骡马帐篷车辆都不错,以后自己堡内用得上。他还看了一下俘获的那些清兵,这些人都是辅兵跟役,大部分身上披着没有镶嵌铁叶的棉甲,有些人甚至连棉甲都没有,穿着布袍与皮袍,不过无一例外的,他们都是头上光光,留着细长的金钱鼠尾辫,口中也是说着自己听不懂的满洲语。
他们的语言,只有韩朝兄弟,还有一部分夜不收听得懂。
这些人都被五花大绑,有些人身上还带着伤痕,他们或是不屈或是畏惧地看着身前的明军。在他们的旁边,许多的舜乡堡军士与靖边堡军士对他们指指点点,好奇地研究着他们的眼睛鼻子,似乎要看看这些鞑子与自己有什么不同。,
以后这些人的处置,将由王斗决定。
烟尘滚滚,又有一队的舜乡堡夜不收奔了回来,他们纷纷在王斗身前滚鞍下马,这些夜不收个个身材魁梧彪悍,身着轻甲,手上身上兵器各异,每个人的马上,还挂着一个圆盾。
领头的一个满腮虬髯大汉,腰间挂着一个红色腰牌,却是新任夜不收乙小队的甲长温方亮,他身上有几道伤痕,却是满不在乎。他兴冲冲地下马,从马上提下一个人,冲王斗禀报道:“大人,卑职侥幸,擒获了鞑子军中一个通事,现特来向大人复命。”
“哦。”
王斗大感兴趣,擒获了一个清军通事,或许能得知清兵内的一些核心机密,这个收获太大了。
他看向那个通事,却见他作汉人打扮,年在四十余岁,战战兢兢地立在一旁,全身不住的发抖。
王斗眉头皱起,他喝道:“你是汉人,为何要屈身降奴,为虎作伥?”
那通事跪倒地上,连连叩头,他大哭道:“学生惭愧,学生也没有方法,学生的妻女都被贼奴擒获,我若是不为贼奴效力,她们就会惨死在贼奴的刀下。”
王斗问了他几句,原来这个通事是宣府镇分巡道北路独石口的汉官通事,在清兵攻克独石口后,那通事就被清兵擒获,以妻女为质,留在清兵中效力。
他膝行而进,从怀中摸出一个物什,颤声道:“学生有一物要献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