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知道我名字?”罗冰一脸的不解。
我拿起手边茶杯,小品了口香郁的红茶,顺手取了几过旁边碟子里放的松子,剥开后扔进嘴里,一边细细嚼着,一边打量罗冰说:“你还没有讲你,你为什么,不去当护士。而改跳什么,钢管舞……”
罗冰笑了笑,没说什么。
我放下松子,又拿公道杯给罗冰倒了点茶汤:“哦,我想到了,你大概是因为经济上的压力?”
罗冰笑了:“实话跟你讲,我虽然不是什么特别有钱,但经济对我来说,谈不上什么压力。这是其一,其二,钢管舞并非你想像的那样,当然了,这里面有个别人,比如玉总场子里那些女孩儿,她们可能会做出一些别的什么事情,但我不会,我是领舞,另外只偶尔,公开表演一些非常正规的钢管舞、”
我点了下头:“好,那你既然没有经济上的压力,你……难道真是出于喜欢?”
罗冰喝了口茶:“三分之二吧。喜欢占了三分之二。更另外三分之一……”
罗冰想了下说:“我不想活在别人的意愿里……”助庄吉划。
我挑了下眉:“别人的意愿,这话什么意思?”
罗冰拿过了桌子上一个小茶宠摆件,搁手里把玩着说:“确切讲,我不想活在我爸的阴影中。”
我笑了:“父爱如山,怎么能说是阴影?”
罗冰放下茶宠,抬头很正式对我说:“正常孩子跟家长之间,有代沟,这非常正常,哪个家庭都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但我爸不一样,我爸他简直就是……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他简直就是从民国穿越过来的人。思想陈旧不说,你知道他最大的爱好是什么吗?”
我好奇:“是什么?”
罗冰:“他老是喜欢练什么国术,这个功,那个拳。这,这简直无法理喻。好在,他搞的不是邪教,不然,我非好好说他一顿不可。除了这个,他不喜欢跟人交往,老是给自个儿关屋子里,摆弄他那些古董,古董,就是古董。”
罗冰喃喃:“因为这,因为那一屋子的破古董。因为他天天跟着魔了似的,练什么功,我妈跟他离了。我也受不了他那个指手划脚的劲儿,他让我学医,我学了高护,毕业后,他居然不让我去医院,而去一个叫什么王……王什么……对,叫王遁之的破诊所里,到那儿去给人打下手当护士。”
罗冰:“我去了,那分明就是一个江湖土郎中嘛,还老中医,老里老气的,一点积极阳光的样子没有。”
“我在那儿就呆了三天,我就不干了,我自已求职,去XX医院,应聘成功,我当了一年多的护士。结果,我爸他还没完没了,天天跟我念叨什么中医,这个那个的。我一气之下!我辞职了,我不干护士行了吧。”
罗冰继续:“我跳起了钢管舞。因为这,我跟我爸吵了不止一次。后来,我一气之下,干脆就不回家了。”
“我呢,也有自已的计划,现在我手头钱攒的差不多了。我打算开个钢管舞学校,教女孩子跳这个。你们外界不理解,老是认为这个东西不好。其实,钢管舞学问很大,并且,它特别能给人自信,能减压,健身……”
我这时问了句:“你爸呢,你就再没回去,看看他。”
罗冰不以为然:“他活的肯定比我好,他那么有钱,地位那么高。你知道吗?有人都出价五十万,只为请他给一件古董写个评价。”
“别人辛辛苦苦打拼一年,都不如他随便拿一件古董看看,写几句评语赚的多。所以,他什么都不缺,就是老活在自已的世界里,出不来。”
“我倒是担心他抑郁了……”
讲到这儿,罗冰眼圈忽然一红。
她伸手从随身背的一个大包里掏出纸巾,快速地擦了一下说:“我想好了,这个月底,是他生日,我打算回去,陪他过个生日。”
“只是……”
罗冰失神地望着茶杯说:“我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又吵起来。”
我看着罗冰失神的两眼,我明白了全部。
罗冰父亲,估计称之为,罗先生吧,他是一个很传统的人,此人爱好和喜欢的是国术,并对古董鉴别拥有非常强大的力量。但这样的人,注定是传统古板的男人。
此外,他与王遁之私交非常好。
正是这个原因,他请求王遁之,帮他把这个女儿找回来。
更进一步,再具体,这里面有什么隐情,王遁之,为啥要让我们找罗冰,找到后,需要我们做什么。这个,目前我就不知道了。
罗冰的言行和思想,西化情况非常重。
通过观察,我感觉到她向往的是那种西方女性的生活方式。即大胆,自我,独立,敢作敢为。
这点与中国传统的礼教显的有些格格不入。
因此,也就让这对父女之间,产生出了一道很深的隔阂。
当初,我下山时,老师就不止一次告诉我。时代在发展,纪元在轮回,天道的发展,注定了让世人拥有什么样的价值观和价值取向。
为道者,不能死守古法。
要与时俱进,从而求得古法与时代之间的微妙平衡共存。
这样,才能够长存立世,并将这一脉的传承,以薪火相传的方式,传下去。
“喂,喂……”
罗冰打断了我的思绪。
“你还没说呢,你姓什么,叫什么,你是干什么的呀?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罗冰一脸好奇的同时,眼睛里有一丝本能的警惕。
女孩子嘛,警惕一点好!
尤其当下世道,身为女孩儿,尤其漂亮女孩儿,要宁可冤枉一千个好人,也不要给一个坏人机会。
冤枉一千个好人,他们充其量发两句牢骚了事。
相信一个坏人,你付出的,就是生命代价!(此话,献给八月遇难的那些女孩子,自尊,自重,自爱,自我保护,对女生来说,非常,非常重要!)
我看着罗冰,我想了下说:“罗冰啊,我想,我应该是那个你说的,老中医,王遁之,王大夫介绍来找你的。”
罗冰一愣,她上下打量我说:“怎么,不会吧,你跟他一点都不一样。”
我笑了:“正因为我跟他不一样,所以他才让我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