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讳大师寻龙点穴,借风水摆阵的手段,真是无人能及,原来祁大师是这位大师的高徒,”裴大师感慨,“真是名师出高徒啊!”
便是与祁晏打过好几次的赵大师此时也十分惊讶,他早知道祁晏师门不凡,乃是神秘的天一门出身,但是没有想到他的师傅竟然是当年轰动帝都的无讳大师,照这么说来,无讳大师也是天一门出身了?
这么一想,他觉得一切都说得通了。
难怪祁晏会懂那么多其他大师见也没有见过的阵法,还会画这么多符篆,年纪轻轻就功德不凡灵力充裕,原来竟是无讳大师的徒弟。可笑他之前还羡慕哪位大师竟有幸收了祁晏这么灵性的徒弟,现在想来,除了无讳大师这样的人物,还有能配做祁大师的师傅呢?
原本因为祁晏年轻,对他还略有轻视的大师,这会儿看祁晏的眼神已经大大不同了,先前的轻视半分不见,话里话外也多了好几分尊重。
一旁的特殊小组工作人员也都十分意外,他们因为工作的原因,对华夏历来发生的各大悬疑事件都很了解,国际接待大楼事件可算是十大大事件之一,直到现在,上面也还有人想找到这位无讳大师或是他的传人。没有想到,被上面一直惦记的人,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而且还帮他们解决了好几件难题。
“队长……”向强呆呆地看着赵志成,“没有想到,祁大师来历这么不凡。”
他们特殊小组曾经调查过祁晏的资料,资料上说,祁晏从小被一个小城镇的道士收养,这个道士并没有多少能力,但是因为祁晏天分过人,所以才会现在的本事。现在看来,这份资料是有问题的。
可是资料是国安部其他同事交给他们的,按理说应该不会造假,那只能说明是祁大师的师傅伪装得很好,假身份也准备得很齐全,以至于连国安的人都骗过了。
怪只怪他们调查的重点在祁大师身上,根本没有考虑过他师傅资料的真假,所以这么久了也没发现祁大师师傅来历竟然这么可怕。
想到祁大师的师傅已经在几年前过世,特殊小组的人都有些泄气,若是这么厉害的大师还在世该有多好?
一时间,所有人看祁晏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24k纯金的娃娃。
在诸位大师中半点不起眼的吕纲冷眼看着被众人围着的祁晏,不屑的撇了撇嘴,心里却有些不好受。无讳大师的名字,他曾经听师傅提过,师傅提起无讳大师时语气里满是敬仰,还有遗憾。
师傅说,他当年欠无讳大师一个人情,只可惜无讳大师早已经消失了几十年,这个人情恐怕要欠一辈子了。
临死前,师傅又对他们说,如今玄术界式微,他们师兄妹拿着珍贵法器也护不住,所以便把法器送了人,留给他们的那些东西,虽然也都很不错,但是终究不值那些送出去的法器的一个零头。
他们这些身为徒弟的,谁听了这些话会好受?这话传了出去,别人只会觉得,他们师傅宁可把东西送给外人,也不愿意给他们,肯定是因为他们这些徒弟太差劲,太不孝顺了。
他怨恨、不满,不甘,甚至恨上了祁晏,因为是他得了师傅送出去的东西。可是现在看到桌上那些灵气满满的符篆,他顿觉气馁。他跟着师傅学艺近三十年,论本事在华夏玄术界只算得上二三流,若不是有师傅的面子,他绝对混不到现在这个地位。
可是祁晏有一位了不起的师傅,却从来没有挂在嘴边。他靠着自己的本事,在帝都闯下了一片天,就连岑家五爷也对他神魂颠倒……
不对,岑家五爷这个不应该算在内……
越想心情越怪异,吕纲只觉得自己心里翻江倒海,难受得不行,最后干脆往角落里一坐,闭上了眼睛。
眼不见,心不烦。
这些大师虽然激动不已,但是好歹记得这次来玫瑰岛是为了干什么的,所以最后还是勉强压抑了他们兴奋的情绪,谈起了交流会的事情。
交流会的行程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说穿了就是看看谁的本事更强,只是大家做法的手段不同,借此来了解彼此的实力罢了。华夏这些年表现得一直不好不坏,不温不火,算不上有多丢人,但是从华夏的历史文化来算,不温不火已经算是丢人了。
他们有自己传承几千年的教派,有自己完整的神话体系,可是偏偏却在这种交流会上拿不出一个足以惊艳他人的大师,心中的遗憾不是没有的。
可是这又怪谁呢?
当初外敌攻占他们的土地,掠夺他们的珍宝,烧毁他们的建筑,残害他们的国人,损毁他们的文化,那是一段由鲜血铸就的历史,每一次揭开都能让人鲜血淋淋光临,不敢忘记,不敢提起。
至今国外某些著名的博物馆里,还放着他们国家的珍贵古玩,书画文章。历史书上介绍这些文物时,还会在后面做一个批注,现存于xx博物馆中。谁不心疼,谁不难过?
先辈用血肉之躯,给现在的他们带来安宁与幸福,他们只能一步步踏着这条光明道路,寻找更美好的明天。
他们不能获得更好的成绩是遗憾的,可是现在的他们能坐在这里,与人平起平坐的争吵与竞争,又是幸福的。
“祁大师,”赵大师把这叠符篆放回祁晏手里,“这些东西很贵重,以后不要轻易再拿出来了。”他们这些人,尚能忍住内心的贪婪,可是其他人呢,也可以吗?
祁晏看着手里的符篆,又把它放回了桌上:“师父他老人家说过,符篆只是身外之物,不必过于看重。而且这些东西并非我天一门独创,这些本是无数先辈们留下的东西,它们属于我,也属于其他人。诸位大师如果感兴趣,可以把这些拿回去慢慢研究,只求这些东西能用于正道,便算是不埋没它们了。”
“无讳大师高义,祁大师仁厚,”赵大师转头看向在场的几位大师,朝祁晏再度作揖:“多谢。”
其他大师也纷纷起身朝祁晏作揖,这一次祁晏不闪不避,站着受了这个礼。
他不是为自己受的这个礼,而是替天一门受的这个礼。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在他眼里普普通通的符篆会变得如此珍贵,但是他能猜到,当年能把这些保存下来,他的师门祖辈们付出了多少努力。
“我不过是慷他人之慨,受祖辈庇佑而已。”祁晏转身朝天外拜了三拜。
诸位大师见状沉默了,若是其他人有这番际遇,早已经沾沾自喜,骄傲自满了。可是祁大师却全然没有这些表现,唯一记得的却是师门的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