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也不说话,将左臂一伸,先前割血立誓的剑痕仍在渗出鲜血。江 慈“唉呀”一声,忙俯身打开药箱。
裴琰望着她的背影,得意地笑了笑,待江 慈转过身,又俊面肃然。
江 慈边给他上药包扎,边语带责备:“小天这小子,跑哪去了?”
“寒州、晶州伤兵较多,他随陈军医去那边了。”裴琰盯着江 慈秀丽的侧面,忽觉心头一松,竟是大战以来从未有过的宁静,一时恍惚,轻声唤道:“小慈。”
“嗯。”江 慈未听出异样,手中动作不停。
裴琰犹豫了一下,语气有些软:“以后,你一定要随主帅行动,太危险的地方不要去。”
江 慈不答,待包扎完毕,方直起身道:“若是个个军医都是如此,有谁在前面抢救伤兵?”
裴琰噎住,脸色便有些陰沉。江 慈看了看他身上的素服,只道他公祭将士后伤感,忙又低声道:“相爷请节哀。眼下河西府已经收复,可东莱等地的百姓还日夜盼着相爷率长风骑打回去呢。”
“是啊。”裴琰之前心中伤痛,此时也觉有些疲倦,放松身躯靠上椅背,合上双眸,淡淡道:“失土还得一寸寸收回,这肩头的担子,一刻也无法放下―――”
他话语渐低,江 慈见他满面疲容,知他多日辛劳,悄悄取出药箱中的薰草饼点燃。裴琰闻着这安神静心的薰香,神经逐渐得到放松,依于椅中睡了过去。
裴琰内力高深,小憩一阵便醒转来,但他舍不得这份睡梦中的安宁,并未睁眼。他闻着细细薰香,享受着数月来难得的静谧,听到室内江 慈恬淡均匀的呼吸声,轻声唤道:“小慈。”
江 慈不答,呼吸声细而轻缓。
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袭上裴琰心头,他觉自己的心就象裂开了一条缝隙,有什么东西正从这缝隙中呼啸而出。他犹豫良久,终慢慢睁开双眼,轻声道:“小慈,你,留在我身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