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多次见面了。
你好吗?
空荡荡的天地之间,仿佛就只剩下他和她,他们离得很近很近,近得就在眼前。
他失神的双眸里,映出了她那张出尘绝美的脸,如此的熟悉。
她幽幽双眸里,盈满了带笑的泪水。
他站了许久许久,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甚至连眨眼都没有眨过,谁都不知道这一刻他在想些什么,谁也都不知道他下一刻会做什么。
他就只这么看着她,而已。
“魔头,你好吗?”她的开了口,声音全是哽咽。
奈何,他还是一动不动,仿佛就是一座逼真的雕像而已,听不到她说的话。
“魔头,我一直都在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肯定你会来,直觉吧,魔头,我等了好久好久了,久得我记不得过了多少年了。”她说着,缓缓靠近他,小心翼翼地伸手,缓缓拥住他。
如此真实的触碰,她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是安了下来。
是他,没错,是真真正正有血有肉的他,不是梦,不是她的幻觉。
“魔头,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我已经几千年没说过话了。”她说着,脑袋缓缓埋入他冰冷的怀中,只觉得有股比他的怀抱还要冰冷的东西,缓缓地从上面流淌而下,流在她脸颊上。
她伸手触了触,吸了吸鼻子,又埋入他怀中,她都不知道这冰凉凉的泪水,是他的泪,还是自己没忍住的泪水。
“魔头,你好吗?怎么不说话?”她又开了口,甚至有些胆怯,曾经多少回,她幻象着他们再次见面的模样。
这样的场景,她想得最多。
只是,在她的想象中,他会奔过来拥抱她,他会搂得她生疼才会放开她,他会吻她,不顾一切迫不及待地吻她,他还会一声声唤她,“傻帽……傻帽……傻帽……”
可是,他没有,他就想是雕像一样,静静地站着不动。
甚至,没用拥抱她。
她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了,她都不敢再说话了,她将他拥着更紧了。
梦,一个噩梦。
一个相见不相识的噩梦。
如此的噩梦,也是她经常做的。
很像很像,或者说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场景,他也是一动不动,一句话都不说。
她拥着他,一个劲的说话,一个劲的哭,一个劲的捶打他,最后……最后他变成了一尊石像,冰凉凉的,犹如此时此刻她触碰到的体温,一样的冰凉。
然后,梦变醒了。
她独自一人睡在悬崖上那横出的大石头上,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裳,她的脸颊。
“魔头,梦中的你,可曾也梦过我呢?”她这话,问在心里,她害怕自己再问下,他便会又幻成石像。
梦中的他,是不是也曾梦见过她。
“魔头,有你的梦,便是美梦。”她还是不知觉地有开了口。
哪怕是梦中的人,如今对她来说,也是真实的,她宁可当作是真实的。
她的魔头,一直都在身旁,只是不能像以前那样陪着她,而是总出现在她梦中,同样是陪伴,方式不一样罢了。
“梦过,全是噩梦。”
他却开了口,这声音,低沉里透出了浑然天成的冰凉,没有任何一丝刻意,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他的声音是如此的,仿佛是从寒冰深处传出的声音。
梦过,全是噩梦!
他回答她了!
她猛地仰起头,一下子对上的是他那双深邃如寒潭一般的双眸,只是,这一泓寒泉,不再清澈,而是被泪水搅得浑浊不堪。
“傻帽,是不是我又在做噩梦了?”他是如此的哀伤,浓得都化不开,看得她的心都快碎了。
“傻帽,有你的梦,总会醒,总是噩梦。”他喃喃说道,低头而下,离得很近很近。
熟悉的气息就这么扑鼻而来,她再也忍不住,嚎啕出声,“呜呜……魔头,不是梦,看见你的第一刻起,我就在倒数,已经超过一百了,你还在,不是梦对不对!魔头,告诉我,你回来了,你来找我了,你这样告诉我好不好。”
她哭得更个泪人儿似得,到了最后话都再也说不出口了,埋头在他怀中,一个劲的往里蹭,仿佛要蹭到他心里头去似得。
她每次梦到他,她都会倒数,从一百开始倒数,一刻一刻地倒数,却从来没有数到一过。
而这一次,都好久好久了。
谁来告诉他们,这不是梦呢?
最初在这里相遇,最后还是回到这里。
似乎相遇和相聚,都像极了一场梦,真切的是相遇和相聚之间的种种,苦过,恨过,痛过,也欢笑幸福过。
他冰凉凉的吻缓缓落下,就印在她同是冰凉凉的额上,再没有任何动作。
就这么拥着她,轻轻地吻着她,一样再没有任何的言语。
往往千言万语,最后都成了沉默,犹如大悲无声,大喜亦无声。
她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她脑海里也是一片空白,沉默太久,她会害怕,她会担心这一切终究不是真实的,担心下一刻他又变成了石雕,她又噩梦醒来。
“魔头,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她哀求着,喃喃出声。
“好。”他低声,冰冷的唇着才离开她的额,脑袋搁在她肩上,那哀伤的双眸里终于显露出了疲惫,从寒冰融化到穿越,再到他们回到这里,又或者说,从他冰封了离殇宫到现在,他就从来没有睡过,就连同做梦,都不过是睁眼的幻觉罢了。
“魔头,你到须臾幻境找什么呢?”她问道,固执地要一个答案。
“我来找你。”他答道。
“魔头,这么久了,你去了哪里?”她又问道。
“我去找你。”他淡淡答道。
“魔头,你去哪里找我了,我都找遍了全世界,还是找不着你。”她无奈问道。
“找遍了所有的空间,独独忘记了还有时间,独独忘记了还有不同的时间。”他说道,终于小心翼翼捧起她的脸来,仍旧什么都没有做,就这么看着,傻傻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