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大厅里,一片黑暗,吧台上的烛光,只能隐隐照亮她离开的路,而吧台上的幽幽蓝光,只能映照出他清瘦的轮廓。
他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原本一身湿漉漉的衣裳,此时都干了,他还是没有动,俨然是一尊雕像。
而她,就在他身后的黑暗之中,她这么倚着,高高翘起二郎腿,都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还有好多事情等着她去做,比如追那两个孩子,调查清楚他们的背影,邀他们加入离殇,又比如找出放出天地史书消息的人来。
她仿佛将一切都抛到了脑海去,等着等着,看着他在黑暗中孤单的背影,看着那幽幽蓝光映照出他清瘦的轮廓,心莫名的有些疼。
这个男人,怎么就如此固执呢?
终于,她不自觉地站了起来,缓缓朝他走去。
她还是不敢靠这么近,依旧同他保持着十步的距离,似乎,这是她最近距离看他了,她的脸就这么不知觉地烫了,幸好是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否则她该得多尴尬。
不管自制力多么强悍的人,都控制不了自己的脸红,这是最真实的反应。
“嘿,天亮了。”她就这么脱口而出,是啊,想提醒他,天都亮了,你得回去了,你不要再这么傻傻地坐在这里了。
他并没有回答她,亦没有看她,依旧把她当作空气。
她大着担着,又迈近了三步,
嗯,七步的距离,她发现他更好看了,在幽幽蓝光的照耀下,像极了梦幻中的人物,虚幻得可遇而不可求。
她在一旁沙发上坐了下来,道:“你是不是每天都来这里等人?从夜里等到了天明?”
这话音一落,他竟是有了动静,他回过头来,却不过看她一眼罢了,双眸清冷,他很快又回头过去,仍旧是看着那幽幽蓝光中的“离殇”二字,仿佛他的眼中从来就只有这两个字。
“你在等人吗?等的人叫做离殇?”她又开了口,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胆子,但是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真的很想很想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痴。
“嗯。”他竟然,他竟然回答她了,虽然不过是低低的一声“嗯”。
她问了他两个问题,她也不知道他是再回答哪一个。
“你等很久了吗?”她怯声问道。
“嗯。”他竟又回答了,为什么就单单这么淡淡的一声“嗯”,她都会觉得满足?
“多久了呀?”她继续问道,脑海里瞬间冒出了很多很多疑问。
“我忘了。”他不在“嗯”,他说,他忘了。
“从第一家离殇开始吧。”她说道。
他却没有回答,又安静了。
她也跟着安静,跟着他傻傻地盯着那离殇二字看,她总觉得这离殇二字里藏着什么,只是,她的修为不高,真的不看出这么除了两个字,除了这LED蓝光,还有什么。
沉默了许久,她又忍不住出声了,淡淡道:“等的人,是你喜欢的人吧?”
她都做好了他点头的心理准备了,可是他却是摇头。
“那是什么人?”她急急问道,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心里一抹欣喜。
“恨的人,恨到血肉里的人。”他的声音是那么冷漠,她完全听不出他的恨意有多深。
她一直觉得,爱才可以永久,恨终有一日会消退的,他却恨一个人恨了这么久。
“恨?这么久,那个人一直没有出现,他/她也不知道你一直在恨他/她,你岂不白恨了?”她淡淡说道。
他看向了她,似乎想说什么,却还是沉默着。
“那个人,跟你仇深似海吗?”她问道,面对他那一双清冷而深邃的双眸,又小心翼翼了起来。
“我的妻子。”他淡淡说道,终于重重地靠在了沙发上,仰着头。
她顿惊,这瞬间,她都没缓过神来呢,就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了的声音,他有妻子了。
这一回,是她沉默了。
良久良久,直到他起身要走,她才开了口,“因为仍旧爱着,所以有恨,不爱便是不爱了,哪里还来恨?”
“所以,我就恨过她一人。”他淡淡说道,真正的恨,就恨过她一人。
支离破碎的心,还可以继续破碎吗?
她站了起来,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总之,她就这么问了,“如果,她没来呢?”
“与你无关。”他还是那么冷漠,话语一落,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而此时,那幽幽蓝光瞬间暗淡,似乎同方才不一样了。
“与你无关?”
“与你无关?”
……
当她踉跄走出离殇的时候,这话还一直萦绕在她耳畔,与她无关,确实在,他和他妻子之间的恩恩怨怨,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为什么她会这么心疼,为什么她会有种自己也置身其中的感觉呢?
突然一阵凌厉的刹车声传来,她骤然止步,这才发生身旁一辆小轿车很近很近,而她正处于马路中央。
“有病啊,想死一边去!”司机破口大骂。
她看都没有看司机一眼,转身急急往路边去,她这是怎么了呀?如此失魂落魂。
因为,中了他的毒吗?
因为,这种毒名叫爱情吗?
她爱上了他,离殇的主子,浩天集团的三少爷。
她突然绝望了,连自己都知晓这是不可能之事,她甚至有了罪恶感,她怎么可以爱上这么遥远地有些神圣的人呢?
“離姐,有消息了。”突然,一个黑衣杀手凭空出现在她身旁,急急说道。
她猛地缓过神来,顿时大惊。
“離姐,你怎么了?”黑衣杀手纳闷的问道,每次见到離姐她都是神采奕奕的,失魂落魂的表情怎么可能出现在她脸上呢?
“没事,什么消息?”离殇沉了声,眉头紧锁,不得不提醒自己,不能再沉迷下去了,该做回原本的自己了。
“天地史书的消息,那个最早散布消息的人找到了。”黑衣杀手说道。
“可真实?”阿離连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