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的娇妻

作者:寒小期



    要是命好摊上个疼婆娘的,那兴许会让人留在家里。可就算那样,你以为待在家里就不用干活了?洗衣做饭总得干吧?喂猪喂鸡也得干吧?反正别想彻底闲下来。

    因着干活儿多,吃得却不多,更别提有几家是顿顿吃得起细白面的?也因此,村里的孩子刚出生时,都是又黑又瘦的,有些甚至早产了一两个月,愈发的显得无比瘦弱。这还不算,当娘的往往奶水还少,哪怕有好了,多半也都是比较稀的,毕竟吃的不好,怎么可能会有又黏又稠的奶水呢?

    可俞承嗣媳妇儿却不同。

    首先,她未出阁时就是家里比较受宠的姑娘,底子就打得极好。再者,俞承嗣疼媳妇儿,别看他三番两次的同俞母要钱,其实他媳妇儿本身是带着极多的嫁妆过来了,他完全没舍得动用一文钱,非但没动用,他在离开书院前,还留下来足够的日常花销。最后,就是俞母所说的,不干活儿还要人伺候,其实也不是完全闲着的,人家还是经常在院子里走动的,或是拉着俩小姑娘去街面逛逛,或是在屋里做做针线活儿,不过确实没干太多活计。

    精心养了这般久,那是当娘的和当闺女的都养得红光满面的,小姑娘一出生就有八斤八两重,可是费了当娘的老命了。不过等一看到自家小姑娘,当娘的立马没了怨气。

    长得太好了。

    白白胖胖的,皮肤吹弹即破,完全不像乡下孩子那般羸弱黑瘦,而且因着胖乎,小姑娘的五官全被撑开了,大眼眸子双眼皮,还有长长的眼睫毛。每当她闭眼或者睁眼时,那眼睫毛就颤颤巍巍的抖动着,直叫人心头打颤,恨不得亲香个没完。

    最初,俞承嗣媳妇儿也是有些忐忑。其实这年头,重男轻女那是很常见的,压根就不叫个事儿,别看她在娘家受宠,那是因为她前头有好几个哥哥,爹娘也好,爷奶也罢,都已经不在乎下一胎是男是女了,加上家境确实不差,这才叫她打小就过上了好日子。

    然而这并不能说明她娘家人就不重男轻女,说句难听的,就连当圣人的,都一样,千金之躯的公主,那也照样比不上皇子来得尊贵。

    所以,她很是心头发虚,在唤人去明德书院报信之后,就一直侧过头瞧着床边小摇篮里的闺女,满心满眼都是惶恐不安,当然还有愧疚。

    叫她没想到的是,俞承嗣非但不曾表现出一丝不满,反而满脸欣喜的盯着闺女瞧了大半日,面上欢喜的神色那是掩都掩饰不住。待发觉她的不安后,又好声好气的安慰她,只道先开花后结果是常事儿,不要急,儿子总归会有的。

    也是因着亲眼目睹了俞承嗣的这番做派,五丫和喜妞彻底倒戈相向。她俩所在的俞家大房人丁兴旺,可饶是如此,生了闺女的,一样会挨白眼。最明显的就是,若是生了儿子,就允许坐完月子,隔三差五的还能吃上一个鸡蛋。反之,要是生了闺女,那就走你的,坐个三五天月子就可以出去干活了,好吃好喝的跟你没关系,哪怕真没奶水了,可以喂孩子喝稀粥嘛。就是退一万步说,万一没养活,那也是她命不好,早投胎早超生嘛!

    五丫和喜妞打死都没想到,这世上居然有大堂哥这样的男人,得了闺女后没发脾气,也没催着她们赶紧回村,甚至还反倒是安慰起了肚子不争气的媳妇儿。

    真羡慕大堂嫂啊……

    之后,亲朋好友到访,不过因着洗三终究不算大日子,所以来的人都是以近亲为主的,也没闹腾多久,席面就散了。俞承嗣被他.娘一个劲儿的催促着,无奈之下,只得答应当天就回书院,这才勉强将他.娘并大伯娘婆媳俩送出家门。

    唤了五丫和喜妞收拾一下家里,俞承嗣头疼不已的捏着眉心,进里屋去瞧他媳妇儿和闺女了。

    这俞母一天都没往里屋去,连刚出生没几日的小孙女都不瞧一眼,好恶已经很明显了。俞承嗣媳妇儿虽然不如他那般精明,可也不是傻子,婆母的态度这般不加掩饰,她心里自是难过的。

    是难过,而非怨恨,其实她心里也发虚着呢。不单是她,连她娘家那头也是这般,要不然她爹也不是在得了消息后,立马让人送钱过来。说是借的,可她男人究竟能不能考上举人,压根就是个未知数,这明摆着就是希望看在钱的份上,对她好一点儿,毕竟女人坐月子是顶顶重要的,万一受了什么委屈,落下了病根,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所以,她并不怪婆母,反而觉得她婆母只是不爱搭理她,这就已经算是很不错了。人呀,是该懂得惜福一些。

    如此这般,等俞承嗣进里屋后,她的情绪倒还不错,将俞大伯娘夸赞闺女的话,笑着转述了一遍,又问她男人啥时候回书院。

    明德书院收学生的标准并不一定,主要看眼缘,可有一点却是硬指标,那就是得首先过了院试。也就是说,他们那里最差的就是秀才。

    又因着秀才也不好考,所以里头的学生虽然年岁层次不齐,却并没有孩子,全部都是已经懂事明理的人。也因此,书院里头对于规矩并不是很严苛,如果你有事需要外出,只要理由妥当,又同舍长报备过了,多半情况都是允假的。当然,事实上请假的人很少,毕竟进了书院就是为了求学,若没有那份心,何必费心费力的进书院呢?

    俞承嗣告假时,自是得了允许的,何时归也没个定数,皆是由他自个儿把握的。不过,他已经在家里待了两日了,他媳妇儿心里也明白自家男人是有大抱负的,肯定在家待不了太久,因此才有了先前的问话。

    不曾想,俞承嗣听了这话后,却沉默了许久许久,久到他媳妇儿都感觉到不对劲儿了,他才幽幽的开了口。

    “我打算从明德书院退学……”

    等等,退、退学?!!!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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