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的娇妻

作者:寒小期

    第058章

    为啥考上了秀才公, 没往家里捞钱,反而愈发的费钱了呢?

    有着同样疑惑的人并不单单只有俞家老二, 最无奈的只怕就是俞母了。不过, 她到底没俞家老二那般沉不住气, 再说了, 这人活在世上也不一定非要盯着钱财看呢, 难道旁的就不重要了?

    尽管过年那几日冷冷清清的,可其实出了那几日后,家里来往的客人就没断过。不说亲眷,就是村里的人, 也是一户不落的去俞家那头拜了年,包括里正家的人。

    那可是秀才公啊!

    虽说依着本朝的规矩,只有中举以后才能谋官职, 可正式的官位不成, 这不是还有小官小吏吗?像里正,其实连个小吏都算不上,只能算是官衙门为了方便管理下头的平民百姓, 给按的一个职位。既无权利更无俸禄, 偏一年到头的事儿还不少。可饶是如此, 想当里正的人依然挤破了头。

    这么说吧,但凡俞承嗣有这个想法, 只要他愿意,里正这个位置能瞬间换人,上头都不带丝毫犹豫的。再不然, 他若是想去县衙门某个文书之类的小官小吏,也是容易得很,恐怕是今个儿动了心思,不出几日就能如了愿。

    最最差的结果,也就是开办个私塾。别以为私塾就不赚钱,恰恰相反,尽管束脩通常都不算贵,可一年到头的三节两寿呢?就说俞承嗣好了,在考上秀才之前,每年的束脩不过两三贯钱,早些年花得更少。可每年送给先生等人的各色礼物,却不下二三十贯钱。

    说白了,俞承嗣如今是不想放下身姿赚这个钱,只要他动了心思,一年下来,赚个一两百贯钱,那是轻轻松松的。

    可谁叫他年轻呢?

    翻过年也不过才二十有三,这个年岁搁在寻常人身上当然不算年轻了,可他是秀才公啊!哪怕费上个十年才考上举人,那十年之后他也年仅三十三。大好前程近在眼前,自然不会因着那些个蝇头小利自毁前程。

    也因为俞家出了个秀才公,撇去正月开头两日亲眷之间走动外,旁的日子,俞家那就是没少过人。不单宾客盈门,这礼物自然也是不能少。

    唯一的问题就是,俞家终究位于乡下地头,会上门来的,多半也就是乡里乡亲的,各家各户本身就没几个钱,送的礼物也就可想而知了。当然也有送贵重礼物的,只是那样,就直接送去了平安镇上的俞宅,毕竟既是要给秀才公送礼,自然就没有比当面送上更好的了。

    甭管怎么说,俞母在过年那几日受的委屈,没过多少日子就缓过来了。甚至去年秋收那会儿,背着她说坏话的那两个婆子,尽管她事后也没确定究竟是哪两个,可大致的人选还是有的。只不过,她心目中的那几个碎嘴婆子,也都带着些许礼物来给她拜年了,且满口子都是奉承话,有些话说的连她都忍不住脸红了。

    啧,不过是些小人罢了,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跟这种人有啥好计较的?真是跌了她秀才娘的身份!

    对了,就是秀才娘,这是俞母如今最爱听的称呼。

    忆起二十多年前,她刚嫁给俞父时,村里人都喜欢叫她贵顺家的、俞二婆娘。等后来,她生下了长子俞承嗣,又改叫她作承嗣娘。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以“承嗣娘”这个称呼为荣。谁不知晓,整个上河村就她生了个读书人,还不止一次的被先生夸赞格外有天赋。

    而今,她成了秀才娘。

    俞母最期待的,就是两年后的乡试里,她的承嗣再给她争口气,让她成为举人娘!

    不对,乡试是在秋收过后,而这会儿都开春了,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一年半的时间了。只要再过一年半,她就可以成为举人娘了,到时候还不是要啥就有啥?

    会有这个想法,倒并非俞母自个儿想通的。其实,即便她跟村里大部分的妇道人家不同,多了几分见识,可真要计较起来,她所谓的见识也不过是因为多去了两趟县城而已,能值当什么?

    这些事儿,是俞承嗣告诉她的。

    正月初,俞母很是受了一番委屈,尤其是正月初二回门那日。两个闺女都嫁出去了,且嫁得也都不是很远。去年冬日格外得冷,大闺女满娘不也是提前过来同她支会了一声吗?今年冬日要比去年好过许多,满娘肯定回来的。当然,她也不是很喜欢这个嫁给了山民猎户的大闺女,她更稀罕的是,年前才出嫁的,嫁到了富贵人家的小闺女秋娘。

    然而,这俩都没来。

    要说秋娘还算是有理由,毕竟闺女既然嫁出去了,那肯定是要以夫家为重的,夫家婆婆病了,她少回一趟娘家,也是情有可原的。

    俞母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尤其石家那头,该送的礼物一样都不落的送了过来。尽管送的多半都是精致的糕点果子,并不值当什么钱,可她觉得,这也是一份体面。自然,没过几日其他村民来拜访时,她也没少拿镇上的点心来显摆。

    可满娘呢?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就知道是个靠不住的,人不来,礼也不来,没良心的白眼狼!!

    所幸,没等俞母抱怨够,俞承嗣独自一人再度返村。

    甭管是考上秀才之前还是之后,俞承嗣都极少回村子,每次回来住的时日极短不说,也很少同村里人打交道。就连里正那头,也就里正本人,他还会给些面子,其他人在他眼里皆如尘土。当然,他的教养还是有的,即便心里完全不在意,在面对村里人时,该有的礼貌和体面依旧不少。

    只是这次回村,他却是有正经事儿要办的,特地没带上他媳妇儿,也是希望能跟父母好好谈谈。

    而最紧要的就是先洗脑。

    之前回村过年时,俞承嗣已经感觉到了他娘的不安,话里话外总是提及家里的钱不够了,又提到秀才能做哪些来钱的事儿。尽管直到最后俞母也没把话挑明,可俞承嗣又不是傻的,哪里可能听不懂呢?因此,这次回来,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将他娘的观念拧过来。

    “阿娘,中了秀才是可以办私塾谋小吏,可那都是小钱,一年到头最多也就两三百贯钱,换作白银也不过两三百两。您觉得多吗?” 

    “人人都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你儿子年岁还这般轻,哪儿能眼光那般短浅呢?旁的不说,就说我媳妇儿的堂哥,他不过年长了我五岁,如今已经是六品官了。一年下来,单是冰炭孝敬就值当万八千两的银子。您是觉得儿子不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