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棺,」他说:「海洋留一下,咱们把壁画处理好再走。其余的人先回去,打好包裹准备明天启程。」
队员们点头,收拾一番便离开。夏明若和老黄硬赖着;至于大叔,墓穴就是他的家。
过了一阵子夏明若满身沙土地从墓坑里跳出来:「老师!」
「啊?」胡子听信了某盗墓贼花言巧语,正在与他分享古墓发掘经验。
夏明若说:「你来看,这墓室的北墙斜度不对劲。」
大胡子闻言下墓,楚海洋正蹲在那堵墙前,笑着说:「我都不敢动。」
大胡子一看,十分惊讶:「咦?这堵墙的颜色是怎么回事?壁画底色么?」他举着煤油灯凑近细看,又叹息说:「这幅壁画很难挽救,颜料层全部霉变了。你们等等,我去换个亮点儿的光源。」
他说着出去了,夏明若说着抓起一捧土说:「怎么别的不霉单就霉这一面?这面不靠水呀。奇怪……」
楚海洋问:「奇怪什么?」
夏明若扔掉土说:「这墙后头有什么东西,我心里毛毛的。」
「得了吧你!」楚海洋拍他的脑袋:「装神弄鬼。」
夏明若扑到他怀里娇羞地说:「奴家怕鬼呀!」
楚海洋若有所思地说:「难怪你晚上不积极,原来喜欢白天……」
夏明若扭捏一下逃开,楚海洋抓住他的衣角,钱大胡子这时却进来了:「干嘛干嘛?这么狭窄的地方不许打架!」
楚海洋意犹未尽地松开手,脸一转,正经八百没话找话地对大胡子说:「老师,壁画修复敦煌所是专家,可以问问他们。」
「别忙,我先看看,这种情况可能敦煌所都束手无策,」大胡子纳闷说:「到底为什么会霉成这样呢?」
他戴上手套在墓室壁上轻轻一触,壁画碎片与沙土便淅淅沥沥掉了下来,他把碎渣放在手里小心的搓着,突然拿手去试推。
大叔正巧进墓室,见状大喊:「等等!」
但已经晚了,墙壁竟然被大胡子推出了一个洞,他愣了愣,又很惊讶地探头往洞里看,结果此时半边墓室轰然垮塌,将他结结实实埋在下面。
其余三人站得靠后,只是被沙土浇了一身一脸摔倒在地,头晕脑涨耳边嗡嗡作响,又突然一阵怪响,墓室壁后的东西倾泻而出。不是别的,正是死人,而且是较为完整软组织尚在的干尸,堆成那样高,足有上千具。
隔壁竟是一片尸海。
墓室里的火把瞬间被扑灭了,而后是更大的崩垮与闷响。
夏明若被撂倒在地动弹不得,手边还摸到半颗毛发俱存的脑袋,忍不住凄惨地喊起来:「海洋~~~!」
楚海洋没回答,大叔倒嚎叫:「哎哟妈呀!死人身上有倒!!」
夏明若喊:「你们在哪里?」
「我动不了啦!」大叔说:「死人的刀尖抵着我老人家的喉咙!」
楚海洋喊:「都不要动!墓室顶塌了!你们受伤了没?身上痛不痛?」
「我好好的,」大叔问:「明若呢?」
夏明若一边咳嗽一边说:「我也没事。」
「老师!」楚海洋用更大的声音喊:「老师!钱胡子!」
黑暗中没有任何回答。
「糟了,胡子糟了,」大叔说:「我也在墓里被埋过,等挖出去时已经过了三天。虽然六点钟豹子会来喊我吃晚饭,到时候就有人救,只是胡子不知道伤得怎么样,怕等不了。」
「其实这些死尸救了我们,」楚海洋的声音里透出焦急:「可胡子是被沙土直接掩埋的,情况肯定不妙,得尽快联系其他队员。」
夏明若明知自己身上压满了尸体,但还是努力推拒着那半颗人头:「海洋,我想通那墙是怎么回事了。」
楚海洋说:「是血,整堵墙都曾被血浸透过不知几次,所以壁画才霉烂得那样厉害。」
夏明若说:「嗯。」
「啧啧,血墙,」大叔长叹:「二位外甥看过公案故事没有?死人也会喊冤,今日一塌,怕是死人喊冤了。」
楚海洋说:「迷……」
「喏!喏!科学院有什么了不起,解释不了就说迷信,」大叔说:「我早年也遇到过,其实我会起卦——当然文革以后就不敢了,这事你们别对外说——有一年有个村子请教我,说是刚刚平整出来的一块地不长庄稼,且种什么绝收什么。」
这位半仙一想:妙!
要知道很多古墓上头都不长庄稼的,撇开用炒熟的土为封土,或墓中的有毒物质渗入土壤等原因不谈,填充墓坑的夯土往往十分硬实,植被很难在其上生长。
但跑去一看,那土质酥松,根本不是封土,挖开后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万人坑挖开后却发现那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万人坑,里面层层叠叠堆满了尸骨,不知道又是哪朝哪代的活埋地。
「你说这事怎么解释?只能说怨气冲天,草木尚且能知吧,唉!……胡子!胡子!」大叔又问:「胡子你到底是死是活啊!」
三人干着急地又过了十多分钟,突然听到外界人声嘈杂,豹子扯着喉咙在喊:「师父!海洋!明若!还有队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