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已经变成了浅紫色。
大槐树上传来小鸟欢快的唧唧声。
台阶旁的小草挂着晶莹剔透的露珠。
空气中飘浮着的草木清香让这仲夏的早上显得格外的清新、宁静。
跟随在顾玉身后魏廷瑜没有想到顾玉会突然停下脚步,他猝不及防,差点撞到了顾玉的身上。
“出了什么事?”他困惑地抬头看见了树下的纪咏和张大了嘴巴的何煜,也打破了庭院的静谧。
纪咏听着扑哧一声笑,道:“英国公世子爷这天还没有亮就跑来把济宁侯从赵紫妹的床上拽了起来……难道是来捉奸的?”
一双眼睛却全无笑意
宋墨指尖微寒。
算计魏廷瑜的,果然是纪见明!
他凝视着纪咏嘴角泛起一个冷冷的笑意:“听说探花郎和济宁侯是郎舅,没想到章台走马也会带上济宁侯,探花郎真是好兴致啊!”
宋墨这是在讽刺自己没有兄长之尊吗?
纪咏嘴角微撇,流露出几分玩味,转身摘了几片嫩叶放在鼻尖嗅了嗅。
一面在心里腹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原先只是准备让赵紫姝给魏廷瑜安个断袖分桃之名你既然不知死活地凑了上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地把你给拉进来,让你们来个‘千佛寺里会伶人,争风吃醋为济宁,好了!
一面道:“怎么比得上英国公世子爷对济宁侯的拳拳之心,殷殷之情!只是不知道赵紫妹现在怎样了?可别让济宁侯恨水东逝,抱恨终身才好!”
“是吗?”宋墨微笑,遥望着何煜温声问道,“何公子,你看见什么了?”
何煜的脸色刹时变得有些难看。
不论是亲疏还是远近,他都应该毫不犹豫地站在纪咏这边才是。
可纪咏做的这件事……栽赃陷害不说,还把宋墨给拉了进来。
宋墨是什么人?
脾气来了连自家护院都杀,而且杀完之后还整整齐齐地将尸体码放在院子中央,连他父亲无可奈何,皇上问起,还得包庇隐瞒”…为了出口气,把宋墨这样的人拖下水,值得吗?而且,他隐约觉得纪咏的行为有些过分,好像不仅仅是为了出口气这么简单。
何煜犹豫了有片刻。
顾玉却唇边露出若有若无的讥讽,高声道:“听说纪大人介绍南风馆的相好给自己的妹夫,不知道翰林院的那些每天只知道之乎者也老儒们知道了会怎么想?”
纪咏望着顾玉,不屑地道:“那也得看是谁说的这话。”
嘲讽顾玉没有资格。
顾玉气得额头冒青筋,却也知道这种场合不是打人就能解决问题的。
他的手紧捏成拳又松开,松开又捏成了拳,如此几次,才觉得心气顺畅了些,笑道:“纪大人言之有理,这话的确要看是谁说的。如果是别人,那些大人们自然不相,可如果是我……,”他咧了嘴笑道,“我姨母前两天还跟我说,让我以后少和那些只知道吃喝嫖赌的膏梁子弟往来。说起来,我和纪大人一起在醉仙楼里喝酒,又一起到千佛寺里听曲……我们也算是相识一场吧?”
纪咏望了望天,无限鄙夷。
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含笑的宋墨。
他心中凛然。
自己怎么把这个正主子忘了,却和顾玉斗起嘴来?
那顾玉不过是宋墨身边的一个跳梁小丑而已,自己和他一般见识,胜之不武。
他微眯了眼睛。
有凌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近。
众人的目光循声望去。
汪清淮带着两个小厮神色匆忙地走了过来
“世子,”他先朝着宋墨拱了拱手,又给纪咏行了一礼,“纪大人,”然后道,“全是场误会。赵紫妹不过是见廷瑜醉了,怕他着凉,所以扶廷瑜歇在了自己屋里,并不是大家所想的那样……,这是场误会!”
纪咏冷笑。
宋墨已笑向汪清淮还礼,道:“既然是一场误,那我们就先告辞了一我邀了济宁侯到宣武门外的护城河边遛马,谁知道他却失了的……这才找来的。”
汪清淮装模作样的看了看天,笑道:“太阳还没有升起来,世子此时赶去宣武门还来得及。”
“借世子吉言。”宋墨和汪清淮寒暄两句,和顾玉带着魏廷瑜扬长而去。
事后汪清淮贴身的随从问他:“您就不怕得罪了纪大人吗?”
汪清淮苦笑:“得罪了纪大人,我不过是多陪些笑脸。可要是让宋墨记恨上了,谁知道他会怎么对付延安侯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