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雅原是朝廷二品大员家的小小姐,她父亲出事之前,夏浔在朝廷上还只是个六品小官,这是忠臣之后,夏浔对她非常呵护,可这个时代就是这样,总不能把她当大小姐养起来,所以对她的侍奉,夏浔也早顺其自然了。
弦雅朝车外睨了一眼,不高兴地撅起小嘴儿道:“这个纪纲好没规矩,道路狭窄时,他有时还知规矩,走在老爷后面,有时就故意赶上一步,抢在老爷前面,道路宽敝时,也是时快时慢的,要么你就一直走在后面,要么你就远远走在前面,这算怎么回事儿?”
夏浔笑道:“你这丫头,纠结些什么,纪纲这一路比你还纠结呢,走在我前头,他担心有替我开道之嫌:走在我后面,又恐被人笑话是做了我的随从:与我并驾齐躬呢,身份相差太远,逾越的又太明显:如果先行赶路,走得太快,又像是怕了我似的,你可不知,他这一路,纠结得有多烦恼。”
巧云“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道:“老爷真会损人,世上哪有人这样自寻烦恼的?”夏浔悠悠地道:“嘿嘿,你还别不信!这人呐,一旦有了心魔,就会自寻烦恼的。”
夏浔轻轻叹了口气,道:“当初的纪纲,可不是这样,那时的他虽然有些愤世嫉俗,不过……活得还算洒脱。”
他顺着窗子向外瞄了一眼,左右一路无事,也觉闲得无聊,忽然起了促狭之心,想要捉弄捉弄纪纲,便对巧云和弦雅笑道:“你们不相信老爷的话,是吧?不信咱们就打个睹。”
两个女孩儿顿时来了jīng神:“老爷,打什么赌?”
夏浔道:“老爷我现在就邀请纪纲过来下棋,过来呢,他会觉得是在讨我欢喜、陪我消磨时光,不过来呢,他又担心被人误会是怕了我,所以他一定扭捏着不会很爽快地答应或拒绝,要考虑半晌才能拿定主意。”两女拍手雀跃道:“好啊好啊,如果老爷输了怎么办?”
夏浔道:“如果我输了,前边不远就到清江浦了,咱们先不忙赶路,就在那儿歇两天,叫你们逛逛附近风景。”
巧云喜道:“那人家如果输了又如何?”
夏浔笑道:“还能如何?唔,把你那小撅嘴儿给老爷亲一口好了。”弦雅登时红了脸,扭怩地道:“人家,人家才不要!”
夏浔一愣,哈哈大笑道:“老爷又没说你,多大的茶盖儿配多大的壶,嘿嘿,你那张樱桃小口儿呀,老爷还嫌小了呢。”
弦雅一张脸跟大红布似的,不辩解,似乎真显得自己嘴小,辩解的话,又似乎是想要老爷亲上一口,真是左右为难。夏浔笑着敲敲车窗,吩咐道:“追上纪纲!、,车夫听了便扬起马鞭,车子疾行,片刻功夫就追上了纪纲的车子,夏浔探出窗外,向旁边那力辆车子笑道:“纪大人,纪大人?”
纪纲从车里探出头来,抱拳道:“国公?”
夏浔道:“旅途闲闷,可有兴致杀上一盘啊?”